清莲见此情形,开始担忧了起来,她轻轻拉了拉桑榆的衣袖,小声地说道:“姑娘,要不我们再去准备些太后娘娘可能喜欢的物件?现在去寻,或许还来得及。”
桑榆微微皱眉,思索片刻后道:“此时再准备,反而显得仓促刻意,我们既已来了,便只能进去了。”
清莲还是不放心,又道:“那奴婢还是差人去通知一声太子殿下吧,奴婢担心……”
她压低声音,在桑榆的耳边说道:“奴婢担心太后娘娘会为难您。”
桑榆摆了摆手,轻声道:“无碍。”
若是事事都想着让慕乘渊来帮她解围,那她还有什么用呢?
福公公听着两人的低语,暗暗点了点头,这桑榆倒是有几分胆识,他侧过身,让清莲推着桑榆进紫华宫。
踏入正殿,皇太后正斜倚在凤仪宝座上。
桑榆抬眸打量着皇太后,只见她双眼轻阖,细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方投出淡淡的阴影,神色虽略显疲惫,然那与生俱来的威严仍如实质般弥漫在周遭。
岁月在她的面容上悄然留下了痕迹,几缕华发从精心梳理的发髻中逸出,却也难掩其高贵气质。
她的身姿微微后仰,一只手随意地搭在扶手上,宽大的衣袖如潺潺流水般垂落,绣于其上的精致金色凤凰在微弱的光线中若隐若现。
“太后娘娘,桑姑娘带到了。”福公公走上前,站在皇太后的身旁小声提醒道。
他的声音虽轻,却如石子投入平静湖面,打破了殿内静谧的氛围。
皇太后的睫毛微微颤动,缓缓睁开双眼,那目光仿若寒星乍现,犀利而又深邃,带着审视的意味直直地落在桑榆身上。
桑榆顿感一股仿若实质的威压汹涌而至,她眉头微微一蹙,咬了咬牙,强忍着胸口那如刀绞般的疼痛,双手撑着轮椅扶手艰难起身,继而双膝跪地,以极为恭敬的姿态俯身行礼,她的眼眸低垂,“桑榆拜见太后娘娘,愿太后娘娘凤体安康,福泽万年。”
太后轻轻抬眸,那眼神仿若冰冷的刀刃,在桑榆身上肆意刮割,她的嘴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却透着彻骨的寒意,良久未发一言。
清莲同样跪在桑榆身后,紧张得手心沁出细密的汗珠,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似要冲破胸膛,她的双眼圆睁,满是担忧地盯着桑榆的背影。
而桑榆却仿若未觉,依旧沉稳地保持着行礼的姿势,身姿纹丝不动,面容平静无波,不见丝毫慌张,仿若一座沉静的雕像,唯有微微起伏的后背显示出她仍在呼吸。
皇太后终于缓缓启唇,声音幽冷,她的脸上神色未改,眼神却多了一丝玩味,“不愧是容嬷嬷悉心调教出来的,这行礼的姿态倒真是标致,想来规矩也是学了不少。”
话语中似有深意,让人难以捉摸其真实意图。
桑榆心中一凛,她没想到皇太后与她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夸她行礼行得好?
她敛了敛眉,语气平稳地回道:“太后娘娘谬赞,桑榆惶恐。”
太后微微坐直身子,漫不经心地摆弄着护甲:“桑榆?那赐婚之事,你可满意?”
【满意,当然满意了,那么惊世绝艳的一个美男子,当然让人满意。】桑榆在心中回答。
可她不敢这样回答,只能恭敬地回道:“回太后娘娘,桑榆但凭圣上旨意,不敢有半分不满。”
太后冷笑一声,“呵呵,不敢?哀家看你倒是能耐得很,一个寡妇,竟然能得圣上赐婚,更能得哀家那孙儿的青睐。”
太后目光如刃,桑榆只觉如芒在背,心猛地一紧,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但她立刻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