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淮礼眼底情绪淡下,“父皇先前还说你的容人之量不够,如今一看倒是没说错,随口打趣怎么还当了真。”
齐弈桢:“父皇大概也不知道,太子会放着后院不顾,前来昊天与一届婢女互通有无。”
“你实在护她,叫皇兄也不好横刀夺爱,正巧本太子带了太子妃的画像,既然喜爱她这张脸,画像赠你可好?”
云禾呼吸一紧。
当初两国婚约,二人并未会面,只相互递了画像,原本齐国没几人见过她,如今有了画像,一切可就变了。
齐弈桢低眸看向她颈边,漂亮的颈上红痕与鞭伤交杂,眼帘猛掀,他将剑横空扔给重青,清越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好啊,有劳皇兄了。”
侧目指使重青带走云禾,周身再度空旷下来。
他抬起下颌嗤笑,棱角优越,“还没问皇兄从哪来的,连衣裳都湿透了,落难了?”
齐淮礼微笑着,恢复成翩翩公子的模样。
若不是回程路上被人突袭,他也不至于掉进河中漂了数日,那一伙人死死盯着他,好不容易才上岸竟然又被追上了。
一路逃至万机阁,他们又下迷药又放火烧阁,突然出现的封庭凡替他引走刺客,他才有时机休息。
“不落难,哪里能发现你的秘密啊,把她留在身边,你在谋划什么,一个储君之位,三年了心思还不停歇么。”
“皇兄想要她,就是给我机会。”他越是收揽权势,才越会出错。
齐弈桢敛下长睫,错过他往远处走,“待嫣儿的病治好,她便是颗弃子,随皇兄玩弄好了。”
——
拂晓时分天光乍亮,空气里氤氲雾色,重青引来马车,轿辇上铺着软垫,云禾坐的僵硬,一颗心始终高悬,不时地斜眼,目光直往齐弈桢怀里钻。
那里正揣着她的画像,店小二上楼送完画后,他居然都没有打开看过。
当时她好奇,便开口问,殿下不打开看看么。
他没什么情绪的说,一个死人有什么好看的。
死人。
只一句,云禾再度沉默。
不多时,马车就已晃过半条街,她小声叹气,抬手摩挲着额上翻飞的一块皮肉,也不知他何时会兴起翻开画像。
忽的轿辇一顿,停下。
齐淮礼不管不顾的低身钻进来,一屁股坐在二人中间,一袭白衣似雪,气质如玉,墨发上攒着木钗,连银冠都丢了。
他一上来,轿辇里的空间顿时逼仄,云禾贴向车壁,忽略那道意味不明的视线。
“正巧顺路,不介意与本太子同乘吧?”
齐淮礼问的煞有介事,眉眼带笑,如沐春风,与昨晚掐她脖子时天差地别。
云禾梗着脖子没敢看他,齐弈桢轻哂,“介意。”
“……”
齐淮礼一噎,“她为什么能与你同乘?你素来不与女子亲近,让京中女眷们知晓了,还不扒她一层皮。”
画轴在指尖转,他眼皮都没抬,“能不能被人知晓不全在皇兄么。”
“定远侯府的那位呢?”
齐弈桢不说话了,掉转指尖,将画轴按在身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