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睡的很沉。
等凌枝睁眼时,已过了半个多时辰。
正午太热,她睡出一头汗水,口干舌燥,还觉眼眶酸涩有些睁不开眼。
想来又是因方才在家中哭多了的缘故。
她艰难的吞咽了一口,声音微哑。
“倾绯,拿点水来。”
床帐立刻被掀开,那外头阳光正好照射在凌枝眼上,她原就很困,刚想睁开的眼立刻又紧紧闭上,察觉倾绯伸过一只手来,旋即便同从前在小禾院里一样,伸出一双藕臂,软踏踏的便缠在她身上。
唇边被送来温水,凌枝仍旧犯困,动都没动,就着茶盏上的那只手便喝了个干净,嘴唇还不小心蹭在了那手上。
察觉抱着自己的人一僵,心中虽觉奇怪,却仍懒洋洋的不睁眼,靠在那怀里继续眯着。
似乎是怕倾绯催促,哼唧两声道:“我就在你怀里靠一会,一会醒了就起来,你不要催我。”
她寻了个舒服的姿势。
可刚把鼻子凑近那人怀抱的一瞬,一股熟悉的松香立刻传进鼻翼之间。
这味道……
凌枝瞬间惊醒,一双藕臂还未曾在那人脖颈上拿下来,杏眼上看便见裴寂憋笑憋的辛苦。
她吓了一跳,瞌睡虫蓦地跑光,忙躲回被子里将自己包裹起来,脑海里快速过了一遍,确定自己方才没说什么不该说的,这才张口惊慌失措:“姐……姐夫,怎么是你?”
“本王在这坐了一炷香的时间,见你睡得香便没忍心叫醒。”
他伸手又拿了一盏温水:“用本王用的还习惯?喝不喝了?”
“不。”凌枝忙摇头,脸儿上迅速划过一抹羞红,咬着嘴唇艰难道,“姐夫来了怎也不让倾绯叫醒我,我……这多没规矩啊。”
面前小人儿分明一副欣喜的模样,可因身份缘故,却仍要顾及着所谓规矩。
裴寂轻轻叹了口气,将人从被窝拉进怀里,不顾凌枝挣扎,将她脑袋按在胸口,声音格外心疼:“此处只有你我二人,不必在意那么多。”
这话不论是语气还是什么都十分不对劲,凌枝听着只觉奇怪,可却并未多问下一刻便认为是男人花心,对所有女子都如此会哄。
她心中立刻冷静几分,面上却越发不显,只轻轻靠在裴寂胸口:“可您是王爷。”
“更何况过几日,若我同姐夫当真有了夫妻之实,那王爷就是我的夫君,我怎能不顾规矩。”
她声音越来越小,似是惊弓之鸟一般什么都不敢往外说。
这话哄得裴寂心情舒畅,一只手轻轻在凌枝身上磨砂。
眼看那袖子便要被撸起来,凌枝下意识又遮挡回去。
可即便如此,眼力过人的裴寂仍看见那胳膊上轻轻浅浅的伤疤。
且看着并不像新伤。
他目光冷凝几分。
看来方嬷嬷说的是真的。
凌枝母子几个,在凌家的日子果真已不能用不好过形容。
他轻喘一口平复心情,生怕吓到小孩,扶着她肩膀轻道:“下午本王无事,带你出去逛逛,可好?”
出门?
凌枝双眼瞬间一亮,此刻真真切切有些向往兴奋。
从前在凌家时,倒是经常能听闻檀氏带着几个子女出去,可她和阿娘弟妹却从来没有出去过。
后来陪嫁来时,她被抹花了脸,穿着陪嫁奴婢的衣服跟在队伍最后,虽一直低着头,可听着周围人群熙攘却仍觉同家中不同。
再就是今日回门坐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