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离出孝还有一年多,出孝后会离开。等大军凯旋,他们十有八。九已经离开京城,到时哪里有机会。
不过见不到也没什么,景大哥虽然是个好人,可太凶了。
楚悦顿了下,安慰他不要想太多:“就算遇见的是不是你我,世子同样也会出手相助,他既用不上,上赶着反倒不好。”
楚昕懂了,爹爹毕竟是戴罪故去,案子一日未结,他们始终是罪臣的儿女,与人来往密切反而不利对方。
看着姐姐比爹娘在世时明显瘦削的面庞,楚昕攥紧手里的巾帕:“姐姐放心,我一定发愤图强,早日洗刷爹爹身上的冤屈。”
等真相大白了,姐姐也能像从前一样,只需做喜欢的事,不必为生计发愁。
楚悦欣慰弟弟的懂事,但没忘提醒他:“这些话你记在心里便可,莫要对人讲,也莫要再提冤屈一类的话。”
他们不信爹爹无罪无用,朝廷中的恩怨错综复杂,并非他们这样的小辈能搅动。
圣上才是那个掌管所有人生死的人,他不肯迟迟让案情下定论,不会喜欢听到这样的话。
自知失言,楚昕暗下决心:“姐姐放心,我不说了。”
姜旺端着家中唯一的火盆进来,楚悦也告辞了。
天不藏奸,爹爹平定百部叛乱反被指认索贿叛国的事自有公论,她如今只盼望着,她与弟弟都平平安安地,能安安稳稳等到能为爹爹平反那一日。
踏出屋子,楚悦不由自主顿住脚步,她惊讶地发现灯笼的纸罩上方竟然飘着一片鹅毛大雪。
楚悦举起灯笼,一片又一片的雪花掠过灯笼照出来的光晕,稀稀疏疏落下来。
下雪了。
雪越下越大,很快就将地面覆上一层莹白。
这是今年冬天降下的第一场雪,姚沁一点赏雪的心思都没有,整个人烦躁得很。
景璃要出征了,她特意挑这个时节住进国公府,就是让其他人知道,国公府并非人人能进,景璃不是什么人都能肖想的。
可她人虽然进了国公府后,景璃一句话都没有跟她说过。
丫鬟们看到初雪都很高兴,姚沁却觉得这一阵高高低低的惊呼很闹心:“冷死了!有什么好看的,赶紧将窗户关了。”
丫鬟连忙低下头,大气不敢出。
姚沁躺在客房里,睁大眼睛望着帐子顶。
其实,最让她气难顺的是,昨日进国公府之前景璃冷着脸说她的那句:“你过分了。”
姚沁知道景璃看出了她对楚悦的奚落,气呼呼地翻了个身。
她哪里过分了,不就提醒楚悦记住自己的身份,还施舍她了个大金镯子呢,明明是在做好事!
◎阿悦昨日,不是有东西要送我◎
定国公府,澹明堂。
亥时,景璃推开门从书房里走出来,才发现雪还在下,地面已经铺满及脚踝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