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元蕙起了个大早。
冬霜早就结在窗子上,连带着木窗绘出一个又一个美丽的图案。宫墙内的红瓦在一夜堆积的白雪衬托下,有几分沉沉无力感。,人人到了冬日都贪睡几分。只因被褥里暖和,而外头太冷。
国学堂这几日放了假,先生们集体培学去了。故而天才亮时,清扫的宫人才懈怠着走出来,领头的嬷嬷不免低斥几句:“你们这样惫懒,莫不是要去做小主,做公主了?”
拿着扫帚的小奴婢玩笑了一句:“哪儿敢,这不是这几日公主们都不用上学了嘛,哪儿还有主子会起得这样早?”
嬷嬷冷哼一声:“你且看着。”
那积雪才被忙碌的宫女们扫干净一些,一辆马车疾驰而来,方才的小奴婢惊呆了。而嬷嬷拍了一下小奴婢的头跪下怒骂:“快行礼,你有几个脑地够掉的?”
小奴婢惊讶着下跪之余,还敢抬头去看,轿帘被风吹开之时,她看见元蕙一张幼嫩的小脸上,满是不苟言笑的气质。
她是新进宫中的,喃喃道:“难道这就是皇室的气度吗?”
马车内,寒露不住地打着哈欠:“公主,您究竟有什么要买的,起这么早做什么?”
说着说着,寒露打了一个巨大的哈欠,元蕙趁机往寒露嘴里塞了一个糕点。失笑道:“自是有要紧的事。”
寒露嚼嚼嚼,含糊道:”公主,您能有什么要紧事?”
元蕙笑而不答,马车往宫外疾驰而去。
她今日特意挑了一辆不带皇室标徽的马车,低调地只带了一些打手。
另一边,清宁宫。
萧淑妃刚起,美人着素衣,慵懒华贵。汲云正在给人梳头,边梳边说:“听闻公主今个儿起了个大早,就往宫外去了。”
萧淑妃翻书的手一顿:“去宫外做什么?”
汲云道:“似是在皇上面前说,七公主在她面前炫耀新裙子,她也想要一件,可蜀锦今年贡多么少,就跑到宫外去挑选了。“
萧淑妃明显不信这套说辞,哼笑了一声:“她能为一件裙子跑到宫外去?罢了,随她去吧。”
说是如此,但萧淑妃在换好衣服后,还是对汲云吩咐道:“去,挑几件料子时兴的,给蕙儿送过去。”
汲云熨帖一笑:“是。”
元蕙就纳闷了,出了偌大的皇宫,看着忙碌又各自有规划的人流,她一时半会儿不知道做什么好了。
寒露跟着将马车停好之后,有些兴奋地问道:“公,不是,小姐。我们接下来要去哪儿?宫外最大的裁星楼如何?”
那裁星楼是个比宫中料子到的还要快的地方,元蕙摇了摇头。
目光停在了不远处的茶摊上。
那茶摊似乎刚起摊没多久,摊位上还没有几个人,大多是行色匆匆急忙赶路之人,有商贩也有一些农人。
元蕙走了过去,茶摊的主人是个面善的老人,头戴着洗的有些发旧的白巾,神色淳朴,他看见元蕙这样穿着的人走过来,不免有些惊讶,却还是热情问道:
“小姐,要喝茶吗?”
元蕙点点头,迟疑了片刻:“随便上些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