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稷沉吟道:“一路上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按目前已知的信息推断,我猜测岩洞驻守的那批高手与仡楼芳的目的或许并不相同,月白昨夜表示知晓有人混入镜湖山庄,有可能出于不愿暴露那批高手的目的,便早早通知他们撤退了。也有可能,如月白所说,此间事已完成,那波人便能够撤退。”
“要这么说的话,这镜湖山庄周边,居然有两拨阴阳家的人?”秦溪面色凛然。
诸葛稷点头道:“极有可能。我们目前知晓的事情大多是围绕仡楼芳的行动,而她的目的表面上开起来却过于冠冕堂皇,简单来说,仅仅是为了让镜湖山庄变得更好而已。这让我觉得,如同山阴那名潜伏在衙门的人作用一样,仡楼芳这一支,也是为了更深层次的目的而摆在明面上的一个幌子,也正如此,当仡楼芳暴露,月白可以毫不留情地痛下杀手。”
秦溪摇头道:“太复杂了,这一环套一环的。”
诸葛稷长叹道:“谁说不是呢。如果这些谋略都出于月白之手,倒还真不负鬼谷之名。”
秦溪沉默半晌,忽然道:“有个地方,我倒是可以去探一探,说不定会有些新的发现。”
诸葛稷立即摇头:“我知道,但是太危险了。一来你不知道那里确切的方位,夜探的话,视野极差,找都不一定找得到。二来他就这么一走了之,怎么可能不在那里留下后手?你这一去岂不是自投罗网?反而浪费了这么久以来潜伏下的身份。”
秦溪淡淡笑道:“或许,不用等晚上,就现在,白天,光明正大地去看,有何不可?”
诸葛稷惊道:“你这就要自己暴露了?那以后你在这里打剑岂不是会很难?若阴阳家有后手,必定会针对你的!”
秦溪摇头道:“早上几乎整个山庄都看见了,骑乘雪隼之人,使飞刀杀了芳姑姑。我若是还一点反应也没有,才暴露做贼心虚吧。”
诸葛稷一愣,点头道:“说的也是。”
午后,蝉鸣声声,空气中充满了燥热与不安,正如这镜湖山庄中人的心境。
短短一夜间,毒宗子弟面临巨大的变化,正如被焚毁的祭庙一般,信仰彻底崩塌,在仡楼芳歇斯底里的怒骂中,许多人对自己这么多年来的行为和能力产生了怀疑。更多的人,脑海中挥之不去那巨大雪隼空降飞刀的可怖一幕,仿佛所有人的生命都能被瞬间终结。
此时秦溪出现在上山道上,一身紧身束衣,负手直直向着祭庙废墟而去,自然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看,是秦公子,他要去祭庙?”
“早上发生那件事的时候,秦公子好像还在湖边打剑呢,看来即便是秦公子,也不能袖手旁观啊。”
“他一个孩子,即便有心帮助我们,又能怎样?”
“你不知道吗?他可是墨家钜子,就连三娘都对他十分尊敬呢。”
“三娘都死了,提她作甚,心如蛇蝎的女人!”
“唉,虽然我也觉得三娘的做法不对,但她说的都是实话啊!”
“别说了,快看秦公子,当真冲着祭庙去了!”
“快跟上!”
秦溪又一次立在焦灰的祭庙前,偌大的甬道入口黑洞洞地朝着天空,仿佛地底下潜伏的长蛇,张开了巨口。
秦溪立在仡楼芳身死的位置,低头看着这一地的血迹,心情十分压抑。
背后有脚步轻响,很快一个熟悉的沙哑的声音响起:“秦公子不去打剑,莫非是来此凭吊三娘?”
秦溪不回头也知道,来人正是葛洪,淡淡道:“芳姑姑是被阴阳家月白所杀。此人与我本就有些仇怨,我意去山巅探查,或许能发现月白藏身之所,洞察其目的,也能少一些枉死之人。”
秦溪的话音虽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跟上来的毒宗子弟耳中,不仅知晓骑雪隼之人的身份,更惊讶于眼前这少年郎讲出此话时的态度。
对手是一瞬便能击杀三人的绝世高手,少年郎居然丝毫不怵,还要只身赴险地!
“如此,在下谢过钜子大人!”
葛洪也不阻止,反而对着秦溪的背影深深一揖。
众人心中震动,屏气凝神。
秦溪逍遥挥手,行御风之法,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之下,整个人轻轻飞起,直上云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