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灼灼,映红夜空的云层,中间夹杂着竹干被烧裂的噼啪响声,几如元日。
仡楼芳与两个厨娘冲出花间殿,瞠目结舌。
仡楼芳的心如当日那苍老的船家一般沉了下去。
甬道的毒株!
“阿桃阿贵,继续熬粥!我去看看!”
“是!”
在仡楼芳沿着上山道向山上冲去的同时,月白已迅速溜出后厨的小竹门,眉头紧锁地望着冲天的火光,忽而一声口哨,一个雪白的身影从云层中直掠而下。
月白轻轻一跃,身子如飞絮般飘在半空,在花间殿的檐角上轻点,稳稳落在雪隼的背上,向高空呼啸而去。
草丛中,诸葛稷身体一动不动,仍在蛰伏。
方才最近处,诸葛稷距离月白仅有十步。
诸葛稷多想一跃而出,挥刀拿下这名贼人。
但,必须忍耐。
在镜湖山庄,最强大的力量不是某一个人,而是整个山庄的弟子。
后厨内,阿桃与阿贵折回,两位少女仍觉得心惊肉跳。
“究竟怎么了,祭庙怎么会好端端着火。”阿桃不安地咕哝道。
“会不会是天雷劈的?”阿贵一副毫不担心的样子。
“方才有雷声吗?”阿桃有些诧异。
“我可不知道,方才月主在这,我大气都不敢喘,耳朵嗡嗡的。”
“咦,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么?”
“是不怕……我是被月主帅到了!还是你有福气,能被月主看中,以后前途无量哦!”
“说什么呢。”阿桃微嗔道:“他只是一个人住在山上,太孤单了。”
“你还是抓紧机会吧,没听他说么,很快要走了,趁这几日多上山几次,争取让他把你带走!”
“话是这么说……但是上山很恐怖啊,每次都要坐那只大鸟……”
阿桃与阿贵边忙着手上的活,叽叽喳喳地你一言我一句,连诸葛稷已经到了背后也丝毫没有察觉。
诸葛稷扫视一眼后厨的构造,嘴角抹过一丝笑意,手刀骤起,啪啪两下,两个少女如棉花一般昏倒在地。
诸葛稷将后厨与前厅相隔的帘子扯下,放在灶上引燃,直接丢回后厨,又将几筐毒株放在距离火较远的显眼位置,顺走了记录毒方的竹简,转身走出后厨的小竹门。
未几,又急步而回,将两名昏倒的少女拖出后厨,丢在小竹门外的草地上。
毕竟还是同自己年龄差不多大的少女,若就这么烧死了,也太过残忍。
诸葛稷抬眼向高处望去,祭庙火势已然冲天,无数人影在祭庙前奔跑,似在呼喊救火。
花间殿边上聚居的子弟也已全部醒来,男人飞奔上山,女子倚门惊恐地观望。
但不多时,便有眼尖的人看见新任的主匠师仡濮深,如行尸走肉一般抱着一个罐子,机械地向花间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