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直到秦溪已大口吐出鲜血,月还在不紧不慢射着飞刀。
秦溪视线已有些模糊了,再也挪不动,只跪在王悦和诸葛稷身前,凭借同风之感一剑又一剑机械地挡着飞镖。
撑不住了。
秦溪已无暇留意到,这一片山土,居然一长溜鼓了起来,一声:“破!”一个人影竟从地下飞跃而出。
秦溪眼神发花,只看得清来人身着灰色道袍,鹤发童颜,右手执一长剑,左手似乎捏着一个符箓。
是敌是友?
秦溪已无力再战了。
“太清仙令,御符正威,断!”老道士声音浑厚有力,左手符箓指天,突然一道光华闪过,秦溪只觉得全身压力一轻,原来是耳畔那催命的琴声突然消弭无踪。
秦溪丝毫不耽搁,立即盘膝而坐,运凝气之法,飞快恢复着自己的内息。
而老道士手上动作却未停止,右手剑花飞舞,似在挥洒毛笔,往天地间写字,口中又唱道:“天师正法,一剑斩邪,雷!”
剑尖所指的乌云中,一道炫目的电光骤显,刹那间落向乌云与山峦之间,不偏不倚正劈到雪隼之上。
秦溪原以为这一雷能将雪隼直接劈落,谁知那邹钰居然先一步将琴向上一掷,惊雷之下,琴瞬间化为飞灰。
雪隼一声长鸣,不敢再留,一振翅便掠向天际。
危机瞬间解除。
秦溪起身对老道长揖:“晚辈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老道士须发随风轻舞:“不打紧,贫道与他们恰有不共戴天之仇。”
秦溪一愣,正欲再问,不远处却突然响起脆生生的呼唤:“张真人,悦哥怎么样了!悦哥没事吧!”
秦溪循声看去,只是个约莫六岁的孩子,脚步不停拼命往山上爬着。
那老道士旋即出声:“公子莫急,王悦正在此间,只是昏倒,并无性命之虞。”
秦溪瞬间明白了半分,此番来的,不仅是友方强援,甚至该是王家亲眷。
“前辈,此地还劳烦您照顾片刻,东侧山峰仍有同伴身处危险,我必须尽快赶去!”秦溪拱手说完,便急忙起御风之术。
“少侠请稍等。”老道士突然伸手轻轻拉住秦溪,也不再多说话,却闭上了眼睛。
秦溪心中焦急万分,欲脱开老道士极速去寻青竹,又觉得对刚救了自己性命的前辈不敬,正纠结间,老道士手指一处山谷,开口道:“你要寻之人两男一女,两匹马,刚进入那处山谷。那女子身受重伤,需尽快医治。他们身后有一人追杀,只是那人是步行,一时半会追不上的。你救了他们,需尽快将那女子带来此处,若再不医治,怕是晚了。”
秦溪闻言大喜,不及道谢,御风疾掠而去。
天色已晚,密密层层的乌云下,没有黄昏之色。反而在张真人一声惊雷过后,淅淅沥沥有雨落下。
秦溪急速御风而行,脚下林海翻涌,苍莽一片,却全然没有赏景的心思。眼前已到了那山谷,马蹄声听得清晰,但枝叶遮天蔽日,秦溪在半空中一时竟找不到马匹的位置。
秦溪落在一处树梢上,正欲坠下地面寻找谢家两位公子的踪迹,却正好一眼瞥见数十步之外仗剑飞跃的墨绿道袍身影。
正是那所谓星主。
秦溪眼中闪过一丝寒光,根本不愿多费一句话,抬手御风而击。
邹元清眼见越追越近,心中哂笑,毕竟还是太弱,即便拼死断了自己的剑又怎样,即便用毒烟遁逃又怎样,怎么可能逃过自己的手心!难道这些弱鸡没听说过,宗师之上可以长时间闭气,几乎对毒免疫吗?
又有几人到了宗师水准还像紫霄那样动辄易怒的?若不是紫霄气急败坏,吸入过量毒粉,导致毒火攻心,这几个人怎可能还活到现在!
邹元清从枝桠上腾跃而起,可身形还在半空中,突遭当头一重击,好似从天而降一巴掌,直接把他扇落地面,而压力丝毫未减,几乎抬不起头。
邹元清目眦尽裂,咬牙长啸,欲抵抗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压力,可脑袋完全无法离地半分。
斜眼间,清晰地瞥见林中有一人悬在半空疾掠而来,衣着紧身,只是光线昏暗,看不清面容。
“何方仙人!在下无意叨扰!请仙人……高抬贵手!”邹元清几乎声嘶力竭地求饶着,然而秦溪动作连贯,丝毫没有停顿。
邹元清手中长剑被秦溪一把夺下,顺手挑了手筋脚筋,不顾邹元清杀猪般的哀嚎,反手一剑刺入其肩胛骨,扎了个对穿。
至此,邹元清一身武功全废,完全是个废人。
秦溪一把将其提起,如提一只待宰的鸡,御风急向马蹄声方向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