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不断的咳,咳得蜡黄的脸上泛起一抹刺眼的嫣红,圆圆的大眼睛里满是荒凉,小男孩不愿见到任何人,更不愿开口说话。
“可是……”纪思岚眼中透露出怀念的神色,“我们没几天就分开了,虽然相处的时间不长,但他是我在黑与白之间,唯一见到的色彩。”
金衎听了,心中很不舒服,有些吃味的道,“我还是第一次听到阿岚还有一个哥哥的,还有一个忘不掉的儿时玩伴。”
“呵呵呵……”纪思岚轻笑了起来,“可我已经忘记了哥哥的模样,这些事情都是从奶奶那儿听来的,就连父母的样子都记不清了。”
“就连那个人,我都……”说到这里,纪思岚失笑着低下头去,眼眶红红的,‘是我故意去忘记他的。’
金衎很意外,想要安慰一下纪思岚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开口。
“抱歉,我失言了。”纪思岚看着金衎疼惜又内疚的表情,闭了闭眼,强迫自己冷静一下。
“不,并没有,”金衎不想纪思岚又层层的将自己藏起来,清了清喉咙,主动说道,“其实,我和阿岚一样也没有朋友的。”
见纪思岚惊讶的看着自己,金衎露出一丝笑容,认真的解释道,“我小时病的很厉害,中医、西医都看过,却丝毫没有起色。邻居们都在传我是不是得了痨病,或者,是什么其它厉害的传染病,每个人都背着我议论这些。”
“那之后我宁愿闷在房间里不出来,再没有之前的开朗,家中长辈们压力很大,忧心的厉害。等到我越来越孤僻的时候,院子里每天不光飘着苦苦的汤药味儿,还飘着浓浓的线香纸烛的味道。”
金衎每每想到这些,心中十分感激从未放弃过自己的家人,也感激因此到来的小媳妇,让他开始认真吃药,治病的海棠。
“后来,我认识了一个对我很重要的人,却送了她一件也许并不那么好的礼物。”
那是一个用金家矿场的原料打造的金棺摆件,这原是金衎拿来在心中葬送自己的,他转送给了海棠,只希望海棠所有的烦恼,忧愁都被埋葬,从此只剩开心,快乐。
未完全提纯的原料成份与其它地方的有些不同,只要这副小小的金棺在市面流动,无论海棠去了哪里,他都能找到她,可没想到二十多年了,却从未有过海棠的消息。
看着慵懒的支着额头的纪思岚时,金衎口中的海棠变成了一帧帧的旧影片,他会永远的记得这段旧事,感激着海棠。现下,金衎心中的期盼,渴望开始慢慢变了模样。
“在那以后,我认识的人越来越多,为利益而来的朋友也越来越多,直到我遇到了你,阿岚,你和他们都不同的。”金衎放轻了声音,认真的说道,他不想让纪思岚知道,他一直在寻找,等待海棠的事情了。
金衎知道自己永远不会放弃寻找海棠,只是突然不会那么急迫,也不再希翼着海棠还在等待着他。
也许,再次见面时,他会问海棠她这些年来过得好不好,会讲述各自分开后的经历,会讨论当年的那些药究竟有多难吃。
他会关心海棠的生活,关照海棠的心情,但却不会容忍纪思岚同另一个人如此温柔的对视,女人不行,男人,也不行!
金衎见纪思岚一直听着,没有再开口,支着额头,眼睛不时的阖到一起去,强撑着没有打瞌睡。
“阿岚,你喝醉了。”金衎见纪思岚并没有回应,拉近两个人的距离,有些紧张问道,“阿岚,我对你来说是与众不同的人吗?”
“没有。只是酒劲儿有些大。”半眯着眼的纪思岚笑了笑,语调软软的,慢慢的轻声说着,温柔的声音如同一片羽毛从金衎的心湖上划过,平静的水面上留下了阵阵涟漪。
像是为了证明没醉一样,纪思岚收起散慢的姿态,坐直了身子,拿起刀叉切着牛排,略抬高了些声音,说道,“衎哥不要一直空腹饮酒,先吃些东西垫垫吧!”
金衎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心中有些空落落的,一时,兴致失了大半。
纪思岚见金衎放下了酒杯,才满意的点点头,咬了口牛排,嚼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金衎的问题,“衎哥对我来说,自然是不同的。”
金衎眼睛一亮,放在膝盖上面的手竟抖了抖。
“衎哥是第一个不计成本,不计回报,完全支持我所有设想的人。无管是我刚到这里,还是在发布会的时候,衎哥也是唯一一个没有用异样的目光看待我,会不断的鼓励我,帮助我。比我的哥哥和家人要好上很多,特别多。”纪思岚说着,拿着刀、叉,在空中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圈儿表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