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那手镯送给她了,离开那个家没有钱是活不下去的。她很要强,是不愿意白吃白住你的。”
“那手镯在我手里不如给她用处大,也许我的女儿也在被别人帮助。”
“别送了,我回去了。”
左兆宁回身进了屋子,叶星正在一旁哭泣,这个口子终于开了,情绪如同开闸的洪水一泻而出。
“我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舅舅成了工人,我就不行?为什么我那么努力的干活,被疼爱的永远不是我?一个性别就有那么重要吗?”
左兆宁沉默了。
乔静雅给不了叶星答案,她虽然也有哥哥弟弟,但是兄弟们对她极尽宠爱,父母也十分疼爱她。家里每天都会做她喜欢的饭菜,漂亮的衣服、护肤品,就是房产,她名下都有不少。这次她非要下乡,跟父母吵了架,直到现在都没有主动联系过父母。
然而现在对比起来,她简直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兄弟们担心她过的不好,小弟把所有零花钱汇给了她,哥哥也汇来不少。父母虽然闹了别扭,但这次公社能给拨款,可以看得出家里的手笔。
“想知道答案?”左兆宁递过来一条毛巾,“擦擦脸,都成大花猫了。”
叶星点点头,囫囵擦了一圈。
“之所以你如此痛苦,是因为你不自立。自立与是否参与劳动无关,你没有生产资料,没有属于自己的住所,如果是在牌桌上,你手里只有一张三,无论哪一家都能压死你。父权、男性继承权、伥鬼,三家完完全全把你吃死了。你没有任何抗衡的能力,只能被动的接受不公平。”
“但好在,你知道不公平,但你没有甘心接受不公平。就像石头夹缝的野草,你也要挤出来。”
“所以想要公平,你就得拼命。”
叶星大脑如同浆糊,“最后一句话我听懂了,前面是什么意思?”
左兆宁一拍脑袋,说的太超前了,许多词都不在这个时代被理解。
乔静雅也在思考,她倒是明白了左兆宁的意思,看向左兆宁的目光带上了一些敬佩。
“就是说,你爹,你娘还有你那个弟弟,就是你身上的吸血虫,早晚他们能把你吸干。”
“你想活命,就得拼命。”
重男轻女简单四个字,里面全是血泪,从头到尾,吃到全是女性,其中还有女性反过来吃女性。
左兆宁拍拍叶星的肩膀,“吃晚饭,你比乔静雅还傻,去火里扒拉,手疼吧!那些布块烧了还能绣,又不是独一无二,你们不是还有花的图样嘛。”
叶星有些窘迫,“宁宁,我不会白吃白住的,我赚到钱就给你。”
站起身,一样东西当啷掉在地上,认真一看是个小孩子的金手镯。
叶星慌忙捡起来,“不是我的。”
“别慌,是夏婶子给你的,你拿着换钱花。”
拿着金手镯的手有些颤抖,叶星眼圈又红了,“我不能拿。”
左兆宁伸手拿过金手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