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上官飞燕根本没有听到身后的脚步,没料到有这么一出,那剑尖直逼面门而来,她甚至能感受到随风而来的一丝寒气,大惊之下尖叫脱口而出,惹来店里众人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侧目而来。
剑的主人正是冷血。
此时见目的达到,冷血若无其事地将剑收回,静静地立在一旁,注视着上官飞燕。
小茶年纪还小,不懂为何大家用或诧异或严肃的表情看着上官飞燕,却也明白此时店里气氛凝滞,显然是不再适合开门营业,蹑手蹑脚走到门口,将刚刚打开的大门又悄悄关上了。
对着这样的氛围,小茶有些不安,走到沈明月的身边拽着她的袖子,换来沈明月安抚地拍拍自己的手。
心知自己脱口而出的惊呼将自己不是哑女的事实败露,上官飞燕已经如热锅上的蚂蚁,心里焦急万分,脑子里已经滑过无数结局,不住地想着解决办法。
在下跪和站立间纠结了一瞬,上官飞燕还是无法忍受同一个普通百姓放下自己的身段,立即跌坐在地上,捂着脸小声啜泣起来,泪水打湿了睫毛,点点滴滴打在地板上,不一会儿便将木板洇湿了一小块。
哭了一会儿也没人安慰自己,上官飞燕心里暗骂这些人的狠心,不得不开口解释:“我不是有意要瞒着大家,只是我太害怕了,我害怕你们会赶我走,想让大家多怜惜怜惜我……我也一直想开口解释,可是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总怕贸然开口招致大家的厌恶,只能一直憋着……”
上官飞燕哽咽着解释,哭泣让她的话断断续续的,但吐字却很清晰,确保楼里的所有人都能听到她的话。
见众人仍一言不发,狠狠心,上官飞燕换成跪姿,脑袋低垂着冲沈明月求饶道:“对不起沈掌柜,我知道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辜负了沈掌柜的善良,求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我一定坦诚……”
上官飞燕嘴上说着求饶的话,心里却怄得很,想她这一辈子哪有这么伏低做小的时候,待事成之后,她一定要让沈明月全都跪回来!
可众人仍旧一言不发,在这漫长而窒息的安静中,上官飞燕终于从初初暴露的慌乱中回过神来,察觉到不对劲,后知后觉地抬头向沈明月望去,就见沈明月的脸上带着戏谑的神色,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上官飞燕几乎要维持不住表情,带着疑惑小心试探:“掌柜的?”
沈明月没有答话,倒是一旁冷血的声音响起:“你可认识这个人?”
说着,冷血将身后的人一丢,那人便直直扑倒在地板上,带起一阵浮尘。
此人正是那日给上官飞燕送信的黑衣人。看着面前这人,上官飞燕瞪大了眼睛,好在她仍低着头,因此倒未曾泄露出什么。见那黑衣人已是不知死活的样子,回想霍休调教属下的手段,心知这人便是自刎也不会泄露半点东西,于是上官飞燕眼珠一转,再抬头,已是带着疑惑看向冷血,可怜道:“民女不知……”
“不认识这人,那你可识得这封信?”
上官飞燕循着声音抬头望去,就见阿风捏着一个熟悉的信封自楼上缓步而下,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逼近自己,让她的心愈发凉。
沈明月笑眯眯地从阿风手中接过信封,就着本就撕开的地方将信纸抽出,缓缓展开,念道:“中秋明月楼休息之时,便是收网之时,我已命甲二将药放至城中柳树下,届时投入明月楼食物之中。京城勿念。”
至此真相已然大白。
因着沈明月身上的隐秘旧事,再加上江南最近的暗潮汹涌,自打初到江南无情便吩咐冷血无事之时多在明月楼逛逛,保护好沈明月的同时也看看是否有别的可疑之人,未曾想那日刚好被冷血拦下了本不该出现在明月楼的信鸽。
只是那纸条只写了“无情”二字,未防止打草惊蛇,冷血便重新将信鸽放飞了,看着它落在上官飞燕的厢房才离去。
本来就因为突然有陌生女子投奔明月楼而警惕的无情,因为这只奇怪的信鸽而更加怀疑,这才有了昨日白日里来试探上官飞燕的一幕。
见到上官飞燕的种种作态,无情便了然为何那纸条上只有自己的名字,想来便是吩咐她将自己作为目标,明月楼不过是个跳板。既然不是针对沈明月,无情略微松了口气,但冷血带来的消息又让他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