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淮聿不置可否。
他丝毫不起波澜的模样,让裴度气结。
“好了好了,算是我杞人忧天,不过你那几个兄弟也不是吃素的,我还是要提醒你,不要太自大。”
“这船上有多少百姓啊,要是当真有危险,你叫他们都去死?”
齐淮聿眼皮微抬,“我倒是从没看出裴大人裴度何时有了悲天悯人的胸怀气度。”
裴度只觉得可笑。
但是又无从反驳。
他是太子,就是他们今日船上所有的人都死了,他也不能死。
况且此次下扬州,乃是当今皇上亲自点的,太子立了军令状的。
他的出行本就不是一件隐秘之事。
敌人在暗,他们在明处。
可是心里头就是莫名的不爽快。
齐淮聿抬眸看向气哼哼的裴度,正经道:“不要冲动,静下心来。”
裴度哪还有什么心思下棋啊,说不准儿这些人里面,看起来老实巴交的就是一个能要了他们命的刺客。
棋子一扔,起身朝船舱走去:“不下了不下了,我得多去睡会儿去,免得死了我都没睡够觉。”
齐淮聿蓦然一笑,勾起点点涟漪。
手中落下最后一颗黑棋,远眺向广阔无垠的江面。
他可不是什么善人。
夜幕笼罩,飘起小雨来,船舶的孤灯在风雨中轻轻飘摇。
沈知夏心中的不安越发强烈。
听着窗外的雨水,拍打在窗户船板上,她在心中暗暗祈求,外祖母您一定要撑住啊。
您还没见过庭哥儿呢。
夜半时分,静得可怕。
沈知夏蓦然惊醒,唤醒宝新,将庭哥儿抱在怀中。
三人刚出厢房,船身便剧烈的摇晃起来,沈知夏拉着宝新的手,快速穿过船舱的廊道,一道雪白锃亮的刀影划过,刺到沈知夏的脸上。
对面冷冷道:“杀了!”
沈知夏心头倏地一凉,拉着宝新拔腿就往反方向跑,“快跑!”
脑中纷杂的信息交织,她把庭哥儿塞在宝新怀里。
“宝新,咱们分头跑,你快带庭哥儿去躲起来。”
宝新吓得面色惨白,“小姐,不要。”
她就是死也要和小姐死在一块儿。
沈知夏强自镇定下来,边跑边说道:“宝新,你听我说,若是这些人冲我来的,那他们的目标就是我,你带着庭哥儿躲起来,这里离肃州很近,水师很快就会发现这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