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断无法欺瞒,常清念虽觉祸患临头,却也只得如实答道:
“不曾。”
“胫衣挽去膝上,跪下。”
既如此,周玹责罚起来便不再顾惜,沉声命道:
“仔细想清楚,该如何同朕回话。”
常清念胆颤心惊,又不敢继续触怒周玹,只得依命跪下。
一片静谧当中,只听得上首纸页翻动,周玹似是取过奏折批阅起来。
只是每本批完的折子,皆无一例外地被摔回案上。扬带起一阵微风,刮过常清念脸颊。虽是初秋夜里,却冷得跟刀子似的。
实打实地跪在坚硬冰冷的地砖上,常清念没一会便经受不住,只觉膝上像被密密匝匝的银针扎过。
周玹只令常清念跪下,而后却再不理会她。长夜漫漫不知何时是尽头,痛楚钻心又无助无望,常清念禁不住开口求饶道:
“陛下,妾身……”
甫一开口,却被周玹冷漠地挡了回去:
“噤声。”
常清念只得将未出口的话咽回去,贝齿紧咬下唇,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周玹并非没有察觉到常清念的异样,只是此刻他正在气头上,不愿轻易心软。况且他也要看看,常清念究竟要如何来圆今夜的谎。
约莫半个时辰后,周玹批完手边最后一本折子,随意扔在案头,这才将目光投向跪在地上的常清念。
周玹自觉心绪平复些,终于开口替常清念解惑道:
“当日你搬去永乐宫时,朕吩咐崔福替你择选过宫人。此等貌美不安分的宫女,断不会往你宫里送。”
常清念不知究竟过了多久,只觉身上又冷又疼,折磨得她苦不堪言,费了番心力才听懂,周玹早知云裳来路不明。
她先前的遮掩,非但在周玹面前毫无意义,反而会愈发激怒周玹。
“从前朕对你有多上心,眼下便有多失望。”周玹冷声道。
听出这话苗头十分不对,常清念心底大骇,忙抖着嗓子道:
“陛下,妾身知错。”
“那宫女已进了宫正司,早晚都要开口的。”
周玹懒得听常清念请罪,步步紧逼道:
“你该知道,朕如今是在给你机会。”
常清念知晓此事再瞒不住,自己坦白说不准还能换个从轻发落,索性心一横,泣颤说道:
“是……太后。”
听得“太后”二字,周玹了然轻哂,不免心寒地质问道:
“你是何时同太后扯上干系的?”
常清念连忙摇首,浅浅的眼窝盈不住泪,登时扑簌簌地滚落下来:
“妾身也是被逼无奈,是太后胁迫妾身如此……”
周玹起身走到常清念面前,不甚温柔地拎起她下颌。常清念被迫仰起头,对上周玹那双深冷的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