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公公,替本宫谢过皇上。”
当真是甘霖所至,常清念心中豁亮,暗自用余光瞥向德妃,留意她的反应。
德妃却不为所动,仍旧波澜不惊。
第11章规矩
莫非不是德妃?
若德妃刚目睹过她与礼王纠葛,此刻又见皇帝对她嘘寒问暖。
哪怕德妃城府再深沉,总不该半点反应也无。
察觉其中或有蹊跷,常清念只得暂且按下此事,转而提起另一桩:
“大行皇后丧仪过后,宫中诸事繁杂,想来要劳烦德妃娘娘费心了。”
常清念轻叹一声,仿佛真是在替德妃烦忧:
“还望娘娘保重玉体,日后妾身等人皆要仰仗您呢。”
常清念这话来得突兀,德妃不解其意,便只谨慎回应,教人挑不出错儿来:
“多谢常妃妹妹。只是宫中之事,泰半都是由岑贵妃在打理,本宫不过是从旁协助罢了。素日本就没什么好费心的,也算是半个闲人。”
听出德妃只是说些场面话敷衍,常清念并不感到意外,心中暗自筹谋着,该如何消解德妃对她的防备。
须臾间,计上心头。
常清念羽睫微垂,遮住眼底精光,轻声抛出诱饵:
“德妃娘娘过谦了。岑贵妃虽为众妃之首,可若大行皇后生前,曾属意您为继后呢?”
德妃眉心微蹙,心中颇为意外,不由追问道:
“此话当真?”
见德妃果真在意,常清念蓦地挑唇,只道:
“大行皇后临终前,唯有妾身陪伴在侧。此时妾身同陛下说什么,什么便是真的。”
德妃深深看了常清念一眼。常清念言下之意,便是坦荡承认所谓继后人选是谎话,可那又如何?
恰如常清念所言,皇后生前见的最后一人便是她,任谁也无从分辨她话中真假。
“悫妃向来不得圣心,岑贵妃与本宫之下,你便是这宫中第三人。如今你在皇上跟前正是稀罕,那个位子,你何妨不能替自己争一争?”
德妃仍旧不曾放下戒备,淡定发问道。
常清念提裙跨过门槛,不妨落足地有一处小积洼。泥水瞬间浸透罗袜,吸附在脚踝上,好似冰凉水蛭。
“妾身愚钝,顶多做个辅弼之人,如何能与诸位姐姐相争?”
常清念扶着承琴的手,走得愈发谨慎、缓慢,悠然叹道:
“更何况陛下英明神武,自有决断,妾身不过是承蒙长姐庇佑,眼下略得脸些,如何敢妄图左右圣意?”
经过太极门后,凤仪宫檐脊仙兽已遥遥在望。见德妃仍在垂目思量,常清念为表归顺之意,便主动请缨道:
“娄美人如今身怀龙裔,妾身正琢磨着择日过去探望,不知娘娘可愿允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