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我说你们掌柜的呢?”
“哦你说小田掌柜,我……”梁三手放下水桶环视了一周,结果一拍脑门儿:“坏了!”
“往我身上浇水,快!”
“你要干什么?太危险了!”
“快点儿!”
“哎哎哎!”
梁三把手里一大桶水哗啦一下全浇在了李周身上,就看李老二那两排大黄牙当时就磕打上了,冻得直哆嗦。
“不够,得浇透了。”
“好好好!”
梁三连忙从别人手里抢过来一桶水又给泼上了。
“这回够了吧!”
李周也不搭话,连忙从大襟上扯下一块布把鼻子和嘴都捂住,紧接着便一头冲进了熊熊火海。
“二哥!”
六子正往屋里泼水,一看李周冲进去了,就知道田雨泽和碧萝被困在了楼上,于是从旁边人手里抢过水桶往身上一倒,也跟着跑了进去。
“田雨泽!碧萝!田雨泽!碧……”
李周不但得冒着滚滚浓烟寻找楼梯,还得躲着从头顶掉下来的木头,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来在二楼,结果一看这俩丫头全跟地上躺着呢!
估计是被烟熏晕了,于是他连忙上前查看,还好,没受外伤,便从身上撕下来两块湿布给这俩人的口鼻都盖住了。
“醒醒!你们俩快醒醒!”
田雨泽没反应,就看碧萝晕晕乎乎地把眼睛睁开了,不过语气很虚弱:“李大哥,我……”
好家伙,这丫头刚说了几个字,一阵浓烟袭来,又晕过去了。
这时候就听嘎吱一声,李周抬头一看,眼瞅着房架子就要塌,他一使劲儿,扛起一个又搂起一个要往外跑、
不过这俩丫头此刻都软软囔囔的,扛不住也搂不住,他一个趔趄险些没摔到地上,正赶这时候六子到了。
“二哥,她们怎么样?”
“来的正是时候,我要顶不住了。”
六子抱着碧萝,李周抱着田雨泽,哥俩儿紧赶慢赶地跑出来了。
不想刚来在外头还没喘上一口气,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巨响,回头一瞧,好家伙!四海阁塌了。
“好险!”六子被冻得哆哆嗦嗦,看着眼前这片烧着大火的废墟心中不免余悸连连:“二哥,咱们若再晚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李周根本没理六子,只是看着怀里仍旧昏迷不醒的田雨泽,一边打着冷战一边笑着说道:“不让我进去?我还是进去了吧!”
富义里,田宅。田茂春正坐在闺女的卧榻一旁,眼神胶着,身边还站着管家田福。
“儿啊,你好些了么?”
“你放心,碧萝那丫头没事,挺好的,眼下正在她的房里休息。”
“儿啊,你口渴么?”
“儿啊……”
此刻田雨泽的状况已经有了些许好转,不过却躺在榻上两眼发直,任凭父亲如何问话也不肯回应。不用想,正是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火使她陷入了深深的自责。
四海阁成了一堆废墟,先不管那赁马的买卖如何,单说这铺子,往少说也要近两千万,那可不是田家自己的,而是花钱租别人的,要知道家里刚刚好起来才不到一个月,如何赔的起啊?
田茂春摇了摇头,他心里也明白自个儿这闺女在想些什么,眼下说什么都是无用,不如让她一个人静一静,于是便站起身来打算离开。
“儿啊,一切都有为父在,有道是哀莫大于心死,钱没了咱们可以再挣,你只顾安心的将养身体,把身体养好了还得为家里分忧。”
说完这句话,田茂春领着田福就出去了,这时候就看见田雨泽的眼角流下了眼泪。
如若田家真的因为这场大火而败了,她将一辈子都活在深深的自责之中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