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夫人料理完电报事宜,便返回了郎府。迈进前厅,她发现顾潇宁和国平都在。她正欲向顾潇宁问好,却瞥见他脸上的阴霾。夫人心中掠过一丝不安,不明就里,于是只是略一点头,便转身向后院走去,打算回自己的居所。不料,就在此刻,钰音与一位男士并肩自后院而出。刘夫人尚未看得真切,男士已开口温暖地问候:“嫂嫂,你出门后是否总感觉有人在心心念念地牵挂着你?”话音未歇,他已热情地拥抱了刘夫人。
刘夫人这才意识到眼前之人正是卓然。尽管连日来有钰音相伴,但内心深处始终缺失着亲情的温暖。此刻,当她见到期盼已久的小叔子终于踏足永都,泪水便不由自主地滑落:“卓然,你终于来了。此次你的古家兄弟遭遇横祸,身陷囹圄,我作为他的姐姐感到无比的无助。多亏了钰音的陪伴,以及顾督军不遗余力的奔走相助,家邦才能够得以保释,暂时恢复了自由身。”
卓然轻抚刘夫人瘦削的肩背,语气温和地慰藉道:“嫂嫂,安心吧。适才顾督军已向我详细讲述了他的计划,其策略与家兄的设想不约而同。剩余的事宜不必您费心,我自会料理妥当。有我在这,古家兄弟定能遇难成祥,化险为夷。”
刘夫人面露惊愕,对卓然的话语感到困惑,钰音遂在一旁简要地向她叙述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刘夫人听闻之后,脸上的忧愁逐渐化为喜悦。但随即,她又忍不住开始絮絮叨叨:“卓然,你哥哥默默地在背后为我娘家费尽心血,却为何不早点告诉我,让我误以为他对这些事情漠不关心。”
卓然轻声笑道:“嫂嫂,这份深情唯有我那沉默寡言的兄长方能铸就。你们这对相伴多年的夫妻,他怎会不重视你的点滴,他心里装满了对你的挂念,却总是守口如瓶。与我不同,无论话语当讲与否,我都乐于直言,意在向嫂嫂你讨功劳。”卓然口齿伶俐,一番甜言让忧喜交织的刘夫人转瞬之间破涕为笑。
钰音深知,接下来的任务仍需由顾潇宁和卓然共同承担。为了避免他们之间的误会进一步深化,她轻轻拽了拽潇宁的衣摆,语气温和地解释道:卓然不过是孩子心性,适才送我回房时所表现出的亲昵,不过是他有意开你的玩笑。请你宽宏大量,切勿与他斤斤计较。
顾潇宁倾耳聆听钰音那如细水般温柔的解释,紧绷的面庞终于绽放出一抹温暖的笑容。实际上,他早已明了卓然与钰音间仅是朋友之谊,那些看似亲密的举止,不过是他在嫉妒情绪的作祟下所感受到的。于是,他立刻向钰音郑重承诺:“我自然不会与他一般见识。”
钰音察觉误会已消弭,赶紧招呼大家落座,展开商讨。顾潇宁提出,趁着事情已安排周全,不宜拖延,以免节外生枝,不妨定于明日,让卓然前往咏心处拜访,所需的见面礼,他自会细心备办。
卓然听闻此事,不禁好奇地问:“敢问顾督军,您为杨副司令精心准备的究竟是什么礼物?”
顾潇宁从容说道:“咏心偏爱醇香的红酒,我预备的皆是佳酿之选,外加琳琅满目的山珍海味。永都位于繁华腹地,挑选些拿得出手的佳品礼物,自然是信手拈来。”
卓然一听顾潇宁准备的礼品是这些,不禁哑然失笑:“顾督军,我就想问问,你到底晓不晓得女人的心态,你送红酒山珍海味,你以为是过春节的大礼包啊。幸亏我早有准备,送予杨副司令的礼物我远从法国带过来,已摆在客栈。”
钰音带着一丝好奇道:“卓然,你方才提及,你与杨咏心的关系不过是泛泛而已,那你又怎会清楚她的所好?你应当遵从督军的安排。若是你所选的礼物未能契合她的喜好,岂不意味着前功尽弃。”
卓然满怀信心地说:“钰音,你们只需遵从我的指引,我对其他事务或许不甚明了,但女性的心灵深处,我自有一番理解。在那充满浪漫色彩的法兰西文化影响下,不论是年幼的三岁孩童还是年迈的八十岁老妪,她们所钟爱的事物,我刘卓然都能一探究竟。”
在另一端,廷诺的电话打入,报告顾潇宁已安然抵达到彦州。为了更有把握地说服顾老夫人回心转意,他决定首先拜访德高望重的杨老司令,诚恳地分析此事的利弊得失。考虑到杨老司令多年来与顾老督军的深厚友谊,若此事拖延不决,恐怕会波及到永军与杨家军的友好关系。期望杨老司令在明白了真相之后,能够顺应时势,作出仁明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