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会做人,每次过来都带着针具,挖土结束后,就为我爹针灸。渐渐地,我爹瘫痪的身子好一些起来了,有时,甚至能发出一些小妖术了。于是我爹在我面前夸了三百遍追俊的好,还要我不要给人家摆脸色。我想想虽然不愿意他经常过来,但我爹因为他身体好起来是真,于是便感谢道:“这是你的山头你想来就来,不过感谢你给我爹针灸。”“不用,”他一锄头挖下去,可能用的劲大了,咳了两声,道,“我还觉得自己医术不精,没有让伯父的身体彻底好起来。”其实他今天来时,我便发现他脸色有些许泛青。我赶忙看他:“你没事吧?”他见我看过来,有些慌张,蹲下去用簸箕刨土:“无妨,可能又到我闭关的时间了。”“闭关?”我有些疑惑,“你闭什么关?咳嗽跟你闭关有什么关系?”“啊,我在练功啊,有一门功法练不过去,总是冲击我的心脏,所以时不时会咳。”还有这门功法?不过妖功术法千万种,我与追俊不是同一类妖,自然练的也不相同,可能他的功法中有这一门吧。我道:“那你别急,小心走火入魔。”他就抬头冲我笑:“你关心我。”我拿起锄头挖土,道:“朋友。”追俊扔下手里的簸箕,然后晃到我跟前来。他打扰到我了,我把锄头一立,瞄他:“干嘛?”他正经地伸手把胸口那块玉扯下来,然后往我手中塞。“你以前不是想要它当定情信物吗?”他羞涩地转过脸去,“现在,我把它送你,作,作定情信物。”定情信物?迟了这么多年的定情信物,我接还是不接?我最终转过身去,挥动手里的锄头,道:“追俊,我想先养养情伤。”追俊好久没说话。我挖了十几锄,才传来他有几分失落的声音:“还爱他是吗?”我一锄头下去,挖到了一块石头,震得手一麻。我道:“我是石头心。”“石心?”叹气声,“我赋予的。”我轻声:“嗯。”他爽朗的声音:“对,你是石头心,怎么可能还爱他呢。”只有我自己知道,因为是石头心,所以爱到极致,才会开花。因为太爱,所以我傻了之后才依然爱那人,因为太爱,所以,现在依然恨他。慢慢把那人忘却吧。我把锄头掉个面,把那块石头狠狠刨开,似剐掉心中那不堪的感情。“我会接受你的追俊,但不是现在。”肩膀被追俊轻轻抱住,他的流水音在我耳边响动:“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的石头心对我也开花。”我立住。“琛儿对不起,”他长叹口气,“当初我没有好好珍惜你。”今日我回去得早,阿白姑姑刚烧好饭菜端进洞府。阿白姑姑手艺不丑,老远就闻到了浓浓菜香,且抬眼一看满桌都是我所喜欢吃的,我哪里还控制得住,立马奔过去用手抓菜吃。我爹笑笑地敲我一筷子:“拿碗筷吃。”我把一手猪肝扔进嘴里,同我爹犟:“不要。”阿白姑姑端来两碗饭放我和我爹跟前,笑:“小孩子嘛,随她。”我爹把筷子一放,伸头朝洞府外张望,还问追俊人呢。追剧咳,我早早把他赶了回去。但看我爹这般心心念念的模样,怕是如今在他心里追俊的位置比我还高,我便不开心地嘟囔囔:“人家回家吃山珍海味了,还来吃你这红烧豆腐呀?”我爷俩性格长相只有三分像,偏偏这吃呀是十分像,都是喜欢吃红烧豆腐,爆炒猪肝之类。我爹转过头来,有几分失落:“还想跟他唠嗑唠嗑。”我朝正替我爹倒酒的阿白姑姑撒娇:“阿白姑姑,你看我爹!”能唠嗑什么?无非就是唠嗑要追俊把我娶回去之类。每次追俊来给他针灸,他都明里暗里跟人家提上这么一嘴,搞得我就跟嫁不出去了一样。阿白姑姑便把酒坛一放,朝我爹面色沉了沉。我爹瞄到了,赶忙拿起筷子乖乖扒饭,一句话也不敢再说。嘿,我看见了啥?以前那从来说一不二没人拿得捏住只要眼一瞪下面的人连被蚊子叮都不敢伸手打以致于得了个外号凶鹿王的人,居然给人驯服了?太惊奇了!于是吃完饭趁阿白姑姑在厨房洗碗,我便笑嘻嘻问我爹:“爹您是不是喜欢阿白姑姑?”我爹正在剔牙的,听我这么问一愣,然后便瞄着我,不说话。之前本来想撮合他二人,但阿白姑姑说她不会再喜欢人了,那如果是我爹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