窈窈壮着胆,提了声:“我都说我不认识你了,你再这样,我就叫人了!这附近有巡逻的官兵的!”周遭的百姓窃窃私语,有几个年轻强壮的默刹男子,见此上前,却都被文啸阻下。陆衡手下力道不由再次加重,窈窈蹙眉轻嘶一声。陆衡一顿,手上的力道轻了些许。就在陆衡这发怔的功夫,窈窈挣开陆衡,蹲下从于溯手里将吴铃拉过来,轻声哄吴铃:“小铃铛别怕,乖啊,不哭了,我们就回家了。”陆衡沉下的眉眼笼着寒霜,嘴角的冷笑苦涩而讥讽。小铃铛?回家?回什么家?哪里是她的家?窈窈勉强站了起来,她拉着吴铃想逃,但未迈出一步,又被陆衡死死攥住了胳膊。陆衡的眼眸一片猩红,眼尾也染着极重的红,他死死攥着她,不松手。窈窈用尽力气,想要甩开他,发着颤道:“公子,我真的、真的不认识你。”陆衡的眼尾越发地红,手上的力不松半分。越来越多的人闻声聚集过来,忽地,有百姓大叫了一声:“报官了!”于溯上前,低声唤了一声公子。你也会怕吴铃哭了,窈窈同吴大嫂子解释完才回家,她就住在吴大嫂子的对门。她在找房子时也是看准了这条巷子汉人多,一进的小院,坐北朝南的那排屋房东廖老婆婆住,西边那排住了一个寡妇,她住东边那排。廖老婆婆前几日回乡下探亲了,这间院子现在只有她和对面的寡妇。再回《皇佞》,书灵给了一百两,算下来,就是一月不到三两银子,这样看起来并不算太少,节俭一些,也够她的日常开销,但与她先前在洛家和静王府时来说,是太落魄了,她现在的每个月能花的银子,还不如先前王府一个丫鬟的月俸。窈窈轻手轻脚回了房,关上半旧的糊着白纱的木门,她微微仰头,深呼了几口气,靠着门努力笑了笑,笑着笑着,那点难得挤出来的笑又消失的一干二净,她靠着门慢慢瘫坐下去。他很生气,他真的很生气,他恨死她了。他是该恨死她。她这是做什么?不过只是一场戏罢了。趴在案上睡着的路塔隐约听到呜咽声,皱着眉头睁开眼眸,屋里没点灯,黑乎乎地一片,一个窈窕的身影慢慢走过来,他怀疑方才是他睡迷糊听错了,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地问:“俞锦,你回来了?”窈窈身形一滞,在她发怔的功夫,身穿默刹华服的少年已经摸出火折子点灯火了。路塔吹了火折子,又坐了回去,给自己倒水:“怎么现在才回来?你是不是忘记了娜娜约你游塞穆湖?”他只顾着喝水,完全没注意到窈窈偷偷擦去了面上的泪痕。窈窈眼角微微抽了一抽,东边这屋分了三间房,除了她的房间和厨房外,便还有一间小客厅,平日里吴嫂子她们来,也都坐这,但路塔趴在她家小客厅睡着也……“我和娜娜早劝你搬宅子,你对面那个寡妇太凶了,我就没见过她那样的,我每回来,她都恨不得拿扫帚打我出去,你说她什么人啊,我又不是来找她。”路塔郁闷地道,“我还没这么让人欺负过的。”窈窈颇无奈地看路塔,默刹民风开化,几乎没有男女大防,男女的交往更趋于现代,所以路塔上门来寻她倒是很寻常的,只不过她一人住,又是晚上,到底是有些不合适了,不过,她瞧路塔是一点也没觉得不合适。路塔又嘀咕道:“我家很大的,你怎么就不来我家住得了,刚好给娜娜作伴,也省得我三天两头来寻你,麻烦。”窈窈听不进路塔的话了,道:“我今日突然有些事,不想去了,你帮我……”她说着戛然止了言。以陆衡的性子来说,根本不可能就这么放过她!尽管她死不承认自己是洛窈宁,但顶着一张一模一样的脸,陆衡会相信她和洛窈宁没有半分关系?说出来,鬼都不会信。陆衡不可能不弄清楚就放她走,对于她这样抛弃他的女人,陆衡不会放过的,陆衡很有可能就在她身后偷偷跟着回来了。她想起了陆晟郑氏的下场。窈窈颤抖着端了烛台起身,冲进房间去。路塔一怔,跟在窈窈后头。换作平日,路塔即便是与娜娜一起来,他也不会这么失礼地进俞锦的房间,只是他瞧俞锦突然吓到了一样。他看窈窈慌乱地打开衣柜,翻出包袱,将柜子里的衣服像菜干一样地拼命塞进包袱里,便皱眉问:“你怎么了?和我聊两句就决定要走?我就抱怨了两句,你就要走了?俞锦,你什么时候这么不好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