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点儿,家里正是早饭时间。
竹怀肯定也在。
靳誉蓁开口就想拒绝,但靳月澜仿佛预料到似的,手机拿远了点,对岳管家说:“我的药是不是好了……”
靳誉蓁明确听到这话,问道:“您病了吗?”
靳月澜重新把手机贴到耳边,“唉,人老了啊。”
靳誉蓁道:“…我就来。”
她这厢颇为纠结,靳月澜却心满意足地在庭院里晒起太阳。
旁边的桂树上飘来余香,树底一片零落,她戴着眼镜翻手机,岳徐把药送来时,她一脸抗拒地往后靠:“现在不能喝,等蓁蓁来了再喝。”
岳徐很快明白她的意思,有些无奈。
她想劝两句,不想靳竹怀从餐厅出来,她便住声,默默退走。
靳竹怀坐到靳月澜身侧,帮她按肩,“祖母,您先吃饭吧,蓁蓁她这会儿估计在山上养生呢,回来少说也九点了。”
靳月澜拍了拍她的手背,“这一点你就得学蓁蓁,身体是最重要的。”
靳竹怀笑容轻柔:“那您得把人叫回来住,我跟着蓁蓁练一阵,健身房都不用去了。”
她垂着眼,些微走神,思考昨晚靳誉蓁取消晚餐的原因。
应该是另外有约吧。
跟谁呢?
靳月澜拉过她的手,转身对着她,“竹怀,蓁蓁她不喜欢人多的地方,所以才搬出去住,我也希望她回来,但是她性子倔,估计没可能,一家人隔得远了容易散,有空的话,你们多走动。”
靳竹怀明白她的意思,也理解她的难处。“昨天早上我刚到洮州就先去了藏品店,祖母您放心吧。”
她比任何人都在意靳誉蓁。
当年的事,她比谁都自责。
十三岁,她也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大人们都说她该读书了,所以离开仰光,去了伦敦。
后来多次梦到离开那天,蓁蓁总站在码头,看她时神情中带着祈愿。祈愿她一路平安。
回国后,她主动揽下仰光的生意,事事亲力亲为,过去时就住在祖母和蓁蓁曾住过的地方。
那院落无人的地方种着大片菠萝蜜树。
她想象小时候的蓁蓁站在树下面是什么样子,不禁生出遗憾,她在外读书那几年,蓁蓁自己长大了。
出门走一阵,就能看到一座湖,湖两侧种着椰树和蒲葵,湖那边是一座佛寺。
蓁蓁在寺里为她求过平安符,至今她仍贴身带着。
靳月澜忽地道:“中午得留住蓁蓁,新到的那个厨师很会做倒笃蟹,她爱吃…”
靳竹怀回神,立即应下。
约莫过去一个小时,太阳渐渐照满整个宅院,树下有了荫凉。
靳誉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