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顿觉这位质子更加有趣了,和楼下这位风流情债一箩筐的柳公子比起来,有趣得多。
她们的背后忽然传来一声不大不小的孩子声音:“秦阿娘,你怎么带着她们走开呀?让她们过来嘛!”
时月素来同秦姒最为亲近。
秦姒诧异回眸,盯着时月:“你房间里面不是还有你的姐姐么?”
“姐姐在忙自己的事情啦,她不让我烦她呢,”时月嘟哝道,“秦阿娘,你们都过来陪我吧。”
楚照尴尬地扯动了一下嘴角,心道刚刚她才拒绝了别人的邀约,如今又要进去,怎么都觉得有些尴尬。
不过好在有秦姒带路,她们很快就进去了。
这间房的陈设不似楚照见过的其他许多间,没有挂着猩红的帘幕,没有诡谲的红色的光,取而代之的则是鹅黄色的窗帘,日光层层叠叠从窗格中透进,照在地上,光是瞧着就有了融融的暖意。
尽处是一块大的插屏,将这个大房间又隔了一个小间出来,听刚刚时月的口气,谢序秋应该就在那块仕女图插屏后面。
“你们终于肯进来啦!”时月笑嘻嘻地看着三个人,然后一边将椅子搬出来。
红枫似是不忍心看着小家伙吭哧吭哧搬东西,也自告奋勇快步走出,将椅子全部安放好。
“那就请坐吧,”秦姒款款落座,语气和缓,“先说些题外话吧。”
什么题外话?楚照微微蹙眉。
自从她们见面伊始,秦姒就只随便说了些柳长安的事情。
秦姒笑着,从袖中摸出一个金锁样式的吊坠,放置在玄色檀木桌上,然后将那物件推到了楚照的面前:“听刚刚殿下的话,我觉得……这东西一定对殿下有用。”
说是这么说了,那双修长、因过瘦而骨节突出的手仍然覆盖在金锁上面,上面还沾染了些脂粉。
秦姒只是笑着看向楚照。
“此为何物?”
秦姒这才慢慢地移开手:“这是柳公子的信物……”语气深沉。
豁然开朗。
楚照心中一跳,她刚刚本来打算让红枫使点什么阴谋诡计,去从那真正的浪荡子身上拿点什么证物过来,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还是给她碰见了别人送来。
“相信这东西一定对殿下有用。”秦姒似笑非笑。
“这是自然,”楚照思忖片刻,“那么,我该如何报答阁下呢?”
时月睁着圆鼓鼓的大眼睛,不明就里一块金锁,这两个人为何就谈论起来了。
她似乎又插不进话,索性就在房中走来走去了。
秦姒忽然敛容,像是喃喃自语一般:“现在吗?现在殿下就打算报答我了么?”
“当然。”楚照答得干脆。
“那奴家也就腆着脸一回,先把这报答往后推迟推迟吧,”秦姒脸上又出现了笑容,“我来一趟,还没有说正事呢。”
楚照静默,打算听她说的是什么正事。
原来晴潇楼如今被虎视眈眈着。多方势力纠缠,都看上了这座楼。
“现在我们楼里的女子染上了各种疾病的不少,”秦姒叹了口气,“本来我念在大家身体不好,决定放她们走,可是那吴义仁说什么也不答应……”
“其实他答应与否,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关键在于户部有人从中作梗,不给她们良籍。”
秦姒的声音很低沉,楚照却是听得心震,她不禁恍然,为何秦姒会递出那一个金锁给她。
柳长安的父亲是户部尚书,而他又在户部供职,这其间的关系,不可谓不微妙。
楚照忽然发问:“这金锁,您捡了多久了?”她伸出手来,上面还有些脂粉的痕迹。
将其拭去后,明显地露出里面两个字“越平”。
秦姒看着楚照的眸光落到金锁上,道:“这两个字,就是柳长安的小字了。这锁啊,大概地也在我这里放了有半年了。”
“半年之久,他都没有来找的么?”
“只不过是一块金锁罢了。柳家家大业大,难不成他还缺这一块锁不成?在这之前,又能说明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