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口中的“这位”,便是一直跟在楚照身后默不作声的红枫。
楚照随口介绍了红枫,不由得好奇地看向那些忙碌的女子:“她们现在是在做什么?”
那些窗帘如今被拉得开,还有些人踩在高脚凳上面,试图将那些帘子取下来。还有那些装饰用的古琴名画,如今都有人开始搬动。
秦姒笑着回道:“昨日您不是说了,给我们楼里面的姑娘赎了身,就要重新找些门路过活么?”
楚照点点头,认真倾听。
原来秦姒是打算将晴潇楼改作染坊,这些姑娘长年累月地生活在这种环境之下,对颜色还有些敏感。恰巧秦姒所认识的人中,又有几个染坊老板,她们能够提供帮助。
晴潇楼宽大而高,又有许多高层,分门别类,既染又卖的话更是方便。
于是乎,秦姒和这几个老板是一拍即合。
“倒是好事一桩,”楚照点头,脑海中忽而闪过那一对姐妹的身影,特别是那个姐姐,“说起来,晴潇楼里面每个人都愿意留下做这件事情的么?”
那个谢序秋,想来不是愿意留下的人。
楚照还记得,她敬佩那女将军的事情。
秦姒含笑,摇摇头道:“这人各有志,自然不是每个人都愿意留下来……就比如那对姐妹,姐姐就不会留下。”
“那她打算做什么?”
“如今恢复了良籍自由身,她大概是想要到处看看,游历山川。”
楚照道:“姐姐这样,她的妹妹呢?”
“妹妹自然是要跟着姐姐的啊,”一直在旁边安静聆听的钱霖清,忽然插了一句嘴,然后微笑看向秦姒,“啊,似乎冒犯了。不过我说的对吧?”
秦姒哈哈大笑:“对,钱医师说的很对。”
这两个人倒是很快就愉快地聊了起来。
“秦娘啊,昨天您托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带来了,”钱霖清解下身上那个鼓鼓囊囊的包裹,“所以,那些姑娘现在在什么地方?”
秦姒大喜过望,眼尾笑纹泛滥,“您这么快就带来了?啊,还请您在此等候,我上去看看!”
说着说着,一向走得稳重的秦姒,都有些飘忽了起来,她快步转上楼梯。
楚照疑惑地看了一眼钱霖清,问道:“你们昨天是趁着我不在,偷偷摸摸做了些什么?”
“哪里有偷偷摸摸做了些什么,”钱霖清瘪瘪嘴,“只不过是遇到了一些我能够解决的事情罢了。”
“说来听听。”
楚照拉过旁边的杌子,示意大家坐下。反正秦姒上去,她正好闲下来,索性听听。
钱霖清这才娓娓道来。
原来她昨天在楼中闲逛的时候,听见旁边有啜泣之声。她站在门口,却不知自己该不该进去。正当她犹豫的时候,那扇门打开了。
门打开之后,便是一个哭哭啼啼的姑娘出来,钱霖清拦住她问了经过,原来是里面的姑娘病重。
钱霖清便进去看,那姑娘是染上了花柳病,只不过有些严重了。
“其实,其实我们这都还算好的了,”那姑娘抽泣道,“因为秦娘向来对我们很好,每一旬半月的,都会自己掏钱给我们买来药膏治病呢……我们楼中,因为花柳病死去的姑娘,比其他楼里面少上许多。”
“只不过这病就是病,擦药也只是缓解,该来的始终就是会来的。”病榻上面的姑娘唉声叹气的。
恰在此时,秦姒走了进来,钱霖清便和她一商量,秦姒当时相当兴奋:“钱医师,您是说,您有办法救治?”
钱霖清点了点头,说明日她再过来。
话说到这里就结束了。
钱霖清已经将那包裹解开,露出里面形貌各异的药草来。
“短短半天时间,钱医师就把这些灵丹妙药找齐啦?”楚照打趣她一句。
钱霖清显得相当高深莫测地点点头:“当然了,也不看看我是谁?好吧,我坦白了,其实是我又去找那屠妇了。”
“她那里怎么什么都有?”
钱霖清嘿然一笑:“我上次不是告诉过你她的事情么?她一天到晚目无法纪,不是偷就是抢的,这些药材都还只是冰山一角呢。”
楚照听得心惊胆战:“你能和她打上交道,你也不是一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