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被?贾宝玉拦着,废了好大力才将画撕成碎片,人累得直大喘,心中却畅快,看着满地碎片笑得开心。
只贾宝玉不可?置信,愣愣的地蹲下,想将纸屑捡起拼起来,也不知怜惜珍大哥哥的画像,还是怜惜画上?的美人。
可?惜,林黛玉不能如他愿,叫紫鹃搬炉子来,将这些纸渣全烧了。
可?紫鹃见宝玉失魂落魄的样子,便没动,林黛玉深深看了她一眼,改叫雪雁搬去。
贾宝玉见林黛玉动了真格的,连忙叫紫鹃袭人帮忙,掳了地上?的纸屑往外跑。
清歌见状要追,却被?林黛玉喊住。
只见她展开手心,赫然?是画上?之?人的脸,笑靥如花,骄艳如阳。
清歌这才松了口气,看着林姑娘将画片投入火炉中,烧黑、化尽。
又?听她说,“姑姑与?嫂子有些交情?,劳你?去通知嫂子一趟了。”
清歌点头去了。
而贾宝玉这边,借了画还不了,市面上?也寻不到赔的,只得老实跟贾珍道歉,说他不小心将画弄进炉子里,烧坏了。
贾珍虽肉疼,但也不能如教训儿?子一般,教训老太太的心肝肉,只得作罢。
倒是老太太事后补了八百两银子过来,聊表歉意。
第四十八回
且说桑生等那家人次日一早离开荒宅后,方敢返回家中,屋中还与他离开时没两样。
他捂住草草包扎过的手腕,看着地上干涸的血迹,眼中闪过恨意,径直去了府衙报案。
可惜,县衙太爷一听他口中描述的“豪奴”模样,便生了退意,也不说派捕快衙役等行调查之事,反叫桑晓提供人证物证。
桑晓哪里有什么人证物证,他一人独居荒宅,受伤时无人得知,凶器亦被人拿走?了。
欲请见过那家仆人的黄生及家仆作证,可惜黄生油滑畏势,只说夜里天?暗灯黑,看不清也不记得了,命家人也这般说,拒绝上堂作证。
如此,府衙便以无凭无据,需要时间调查为?由,将此案一推再推。
桑晓无法,只得进都?寻求在文会中认识的权势子弟相助。
这些人中,正巧有那画像遭毁者,正欲找他拿了原画来再临一幅,不想,竟听他说原画也被毁了,且他能作画的右手也被挑了手筋,不中用了,这些人一改和善面?孔,叫人将他轰了出来,不再相见。
桑晓寻了好几?位,皆是如此结果。
他走?在街上,不由神情恍惚,口中喃喃为?何会如此。
明明几?日?前,这些人还与他称兄道弟,把酒言欢,如何就?变了脸……
桑晓告状无门,科举无路,他再旅居京城附近也无用了,便想返乡。
收拾行李时,方发现近半月来出入各种文会,许多家有财势之人为?一睹莲香“芳容”,送了不少钱财好物与他。
不知不觉中,已积攒了满满一箱笼,只他日?夜沉迷莲香,一时没有合算使用过。
桑晓眼神迷茫看着这一箱他原本一生都?赚不来的好东西?,回忆起这半月来如梦一般,受人追捧、享受锦衣玉食的好日?子。
只觉当头?棒喝,骤然清醒,后癫狂大笑,落下泪来。
一眼入心,做了轻狂事,终惹祸上身,悔恨终生。
黄生知晓桑晓要回乡,心中有愧,派了老仆来送些盘缠。
桑晓接过黄家老仆送来的钱袋,赫然正是当日?那小厮给的“买画”之费,共三百两银子,沉得掂手,不想竟又送到他的手中,桑晓叹世?事无常,沉默收下。
老仆望着他失意落魄的模样,摇摇头?,长叹一声走?了。
莲香画像之风,似随着桑晓的远走?,而渐渐沉寂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