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欣茹家的床很柔软,一想到现在下去就要和她妈赵兰尴尬对峙,容艺索性摆烂,侧过身子继续眯了会。
可一闭眼,夜里做过的梦就又清晰地涌上来。
她噌地一下坐起来。呼吸变得很急促。
什么鬼?她怎么会梦到游赐啊……
而且还那么奇怪。
她揉了下头,确定自己没有发烧。
得,睡不去了。
只能起床去洗漱。
洗漱完以后,容艺换了件黑色的短t,之后才谨慎地下了楼。
好在赵兰正在和一个客人唠嗑,两人边嗑瓜子边聊得正欢,注意力完全没放在她身上。
她路过赵兰身边的时候,还是很有礼貌地打了个招呼:“赵阿姨,我走啦。”
赵兰连个鼻孔都没朝她,倒是那个客人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就在容艺走出卷闸门之后,两个人的交谈隐隐约约漏进她的耳朵里。
“这不是那个柳曼秀家的女儿吗?昨天在你家啊?”
赵兰觉得晦气:“别提了,我家那个小的,上赶着把扫把星把家里带呢。”
容艺眉心跳了下。没停留,兀自朝她的小电瓶车走去。早晨下过雨,现在虽然停了,但路面还是有些潮湿。
她跨坐上坐垫,才发现后视镜柱上挂着那个白色头盔。
昨天是游赐给她系的,她摘下来以后,就随手挂在上面了。
靠……该死,怎么又想他了。
容艺皱眉,摘下头盔戴上。
骑到一半的时候,裤兜里的手机震了下。容艺单脚点地,停下,掏出来看一眼,上面的备注是“小鱼”,是俞思妤打过来的。
她滑动接听:“喂?”
对面俞思妤的声音甜美又动听:“容容,晚上记得来训练哦,我给你带奶茶。”
俞思妤和黎新言他们都是伏海高职的高三学生,虽然成绩不是很好,人品却没话说。她人脉很广,天性自来熟。
容艺知道是黎新言让她来催的,她点头应允:“不用带奶茶,我会来的,忘不了。”
“客气什么,那就说好了,晚上见啊。”
容艺挂断电话,没什么情绪地拧动车把手前行。回家的路上经过她妈开的美容店。店门还是紧闭的,看起来很长时间都没有人打理过了。
她轻皱了下眉。
但很快又自嘲般地冷笑一声,她瞎操心个什么劲儿。从出事到现在,柳曼秀什么也没跟她说过,她们虽说是母女,但实际却疏远得跟陌生人没差别。
她想也没想,加速转过那店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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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艺住的那条巷子有名字,叫浮花巷。原因无他,只因早年间这里还算比较繁华,各家各户门前总是栽种着一溜儿各式各样的花卉。
容艺的生父容津还活着的时候,是个有文化的穷书生,这房子离伏海三中很近,他之前是伏海三中的一名语文老师。
他独独偏爱这栀子花,于是绿玻璃矮窗前,便栽种着几树栀子花。
那时候日子虽然清贫,但好在他和柳曼秀两个人足够相爱,所以即使身居陋巷,一家人倒也其乐融融。
容津死的时候,容艺还很小。
后来长大了些,再回到这里的时候,很多邻居都早已搬走。就连柳曼秀也再婚了。
似乎只有她一个人永远被困在了潮湿颓圮的梅雨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