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征站在房檐下收了伞:“进去吧。”
傅偏楼跟在他身后,走进后院里一间破旧的柴房。
柴房里边被打扫得很干净,柴垛和木板整整齐齐堆在一边,另一侧的地面铺了层晒干的稻草,看上去是床的模样。
谢征轻车熟路地绕过柴垛,不知从何处摸出一块布巾来,将两人发梢衣角沾染的潮湿擦干。
傅偏楼打量一圈灰白斑驳的墙角后,迟疑地在心里道:“庭院大宅……和柴房有点像。”
【什么像,这就是个破柴房!!!】
魔不可思议地怒吼:【他就住这里?不可能!先前哪一个不是过得穷奢极欲,挥挥手就是万两白银的?这是怎么回事?!】
它声音直直锥入脑海,吵得傅偏楼头都痛了,黑气环绕翻腾的左眼忽然浮现出些不同的画面。
富丽堂皇的房子……温热的水浴……香气扑鼻的饭菜……还有,笑容亲切的脸。
他努力想要看清,那张脸却水影般晃动着,飞速变换,如同浮云。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如出一辙的是脸上的神色,温柔、热情、明朗。
“饿不饿?渴不渴?”
“你叫傅偏楼是吗?不愧是……可真好看!”
“别怕,别怕,已经不会有谁再伤害你了……好可怜……”
“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因为跟你一见如故啊。”
“……”
画面噪杂纷乱,分明是善意的话语,他却像被香甜脂粉掩埋了似的,喘不过气来,快要腻死。
胸口骤痛,心脏抽搐着,眼前发黑。
直到一只手探上额头,温热触觉将他拉回现实。
近在咫尺,是张端肃的脸,眼角微垂,显出难以接近的冷淡。
“没有发烧。”那人收回手,连声音都很有距离感,“怎么了?”
这份距离给了傅偏楼喘息的余地,他惊魂未定,咬破了唇角,冷汗涔涔。过了好久,才脸色苍白地冲谢征摇摇头。
那是……什么?
【那是你的前几辈子。】魔冷笑着,【听到了?看到了?嘿,这下该信我的话了吧?他们就是这样,用花言巧语欺骗你、迷惑你,用廉价的钱财,把你拽向更深的深渊……】
它卡了一下,更愤愤道:【现在这个居然连钱财都不肯花!想单凭一张嘴?我倒要看看他有什么本事!】
谢征当然听不到它的牢骚。
傅偏楼的异样只持续了很短一会儿,BOSS身上本就谜题多端,他无意挨个追究。
按原本计划那样,至今都很顺利,他从怀里取出傅偏楼的身契,在少年眼前晃了晃。
【哦~我懂了!】魔恍然大悟,桀桀怪笑道,【来这一出?把身契还给你,告诉你“你已经自由了”“你不是任何人的奴仆”,以此打动……】
“傅偏楼,你听着。我花了五两银子买下你,又花了一两银子给你添衣,这钱,不是白出的。”
魔的笑声戛然而止。
谢征严肃道:“你的身契在我手上,换而言之,你就是我的财产,要替我办事。我名谢征,征战的征,从今天起,你要对外宣称是来投奔我的表弟,叫谢宝宝。明白吗?”
傅偏楼:“……”
什么破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