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忆安却是不敢指望她了,还责备起来,“都怪你认罪太快,反而露出了端倪,不然的话,她也不会装神弄鬼,让大家看到是我动的手。”不过她有些好奇,宋雁西怎么会有这些本事?妈妈也是宋家的女儿,怎么就没有呢?
宋玉芝并没有觉得女儿在指责自己,反而认真检讨起来,一面朝苏忆安保证,“你放心,妈妈不会让你有事的。”
不过苏忆安没听到,因为她已经出去了。
宋玉芝在大厅里的地毯上坐了半晌,然后回房洗漱,把自己收拾得整整齐齐的,便出门去了。
正好遇到宋德仁从崔家那边过来,见到她只觉得怪怪的。
有些不放心,就跟了出去。
却见她竟然是往斜对面崔家去。
生怕她去说什么话,又惹了崔家人的不快,于是连忙跟上去,想要将她拽回来。
没想到宋玉芝到崔家门口,却是停住了脚步,然后朝那紧锁的大门喊道:“我女儿害了你们崔家的儿子,我今天就把我这条命还给你们,算是两清。”
说着,不由分说就要往人家大门口的石墩子上撞过去。
宋德仁看到这一幕,顿时傻了眼,用处平生最快的速度,一个箭步冲上去挡在石墩子前面。
那宋玉芝就结结实实地撞在了他的肚子生,将他撞得闷哼一声,气得怒骂道:“宋玉芝你有病啊!崔家这是多晦气,招惹上了你们母女俩?”
宋玉芝还是头一次被宋德仁骂。
而且刚才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撞上去的,却没有死。
如今听到宋德仁的骂声,脑子里一下冷静了下来,然后跌坐在宋德仁跟前,捂着脸痛声大哭起来。
宋德仁说得对,崔家到底是怎样倒霉,才遇着她们母女俩的?
她方才的举动,的确是不该。
可是一想到女儿,她又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哭着哭着只朝宋德仁问道:“那你说,我到底怎么办才好?”
宋德仁这会儿不觉得自己被她撞到的肚子疼了,而是后背硌在石墩子上的地方,只觉得衣裳碰着也疼得钻心。
听到宋玉芝的话,立即忍住痛言传身教,“我从前也混,虽然没有害人,但是局子里我也进去几次,一次生二回熟,第三次就会觉得不好意思没脸了,自然就收敛好好做人了。”
说到这里,不由得叹了一声,说起了那推心置腹的话来:“三姐,这会儿城里什么光景,你是清楚的,咱们家能独善其身,你该晓得都是因为四姐的缘故,崔家为什么一定要和咱家结亲?还不是冲着四姐来的。你现在这样,你倒是顾着你的女儿了,但是你也是为人子女的,你就不能为咱妈想一想,大姐的事情后,她一下老了许多,如今这一头的白发,我看着都心疼。”
宋玉芝听得这话,想起之前自己那样逼四妹,依照她那性子,只怕往后是不愿意理会自己了。
一时又后悔起来。
不过始终没有忘记苏忆安的事情,“那,那忆安怎么办?我就这样一个孩子。”
宋德仁觉得自己刚才这话是白说了,反手扶着疼痛的后背站起身来,“得了,感情我刚才都白说了,你爱怎样就怎样?你要真继续撞死在人家门口,大不了家里再给崔家赔钱,我找人送你的骨灰回徽州去。”
他说完,就走了。
宋玉芝也没真在撞。
她死了,只怕除了宋家给崔家赔钱之外,并不能解决忆安的事情。
反而是那个时候,忆安没了自己,在这北平无依无靠无亲无故的,可怎么办啊?
所以,她不能死。
于是起身也跟上宋德仁的脚步。
回了府里去。
至于苏忆安,她不想崔家继续找麻烦,宋雁西也不帮忙,眼下就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现在城里隔三差五就有谁谁家被劫,一场大火烧个干净,大人小孩谁都没活下来。
所以不如花钱雇几个亡命之徒,将崔家一把火也烧了。
到时候不也是干干净净的么?
她却不知道,拜了青白道长为师的狗子这一伙人,从前也常常混迹在这市井之中。
好巧不巧的,今天猫子和几个旧识朋友一起在巷子口吃茶,苏忆安找来了,还大大方方地给了二十个大洋,让他们烧了崔家。
完事后,再给五十个大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