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已经三十三岁。
忽而登科做了官,再又娶了妻。
婚后伉俪情深,恩爱异常。
但在此之前,他家道中落、课业一塌糊涂,中年一无所成。
「寄」用嘲讽的语调给我讲我死后二十年的故事,「他曾寻死,是姜家,也就是你的爹娘救了他,还将家产给了他。靠着这些钱财,岑照翻了身,做了官,娶了美妻。」
「寄」冷笑,「所以你不要怕会对不住他,这些都是他欠你的。」
是吗?
我想起他小心翼翼看向他发妻的眼神,那种深情不像假的。
他满心都是别人,那我再得到他的心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感觉不到自己是否就是一团十六岁的执念,我只是想问,「岑照如果再爱上我,我的执念解了,那就意味着我会消失对吗?」
好半天,「寄」才嗯了一声。
「我都消失了,那我得到他又有什么意义呢?」
「寄」这次回答的很快,「你们人总说,片刻拥有,也好过永生错过。你违背天道从地下爬出来,难道只是为了看他和别人在一起吗。」
10。
岑照的妻醒不过来了。
一大早,郎中便直说让准备后事。
我隔得远远的,看岑照和郎中在争执什么,明显岑照败下阵来。
在寒风中呆站成一条萧瑟的影子。
「寄」已经开始随时随地和我交谈了。
「你为什么不过去,要躲在这里偷看?」
「他妻子要死了,他肯定恨我。」
「郎中也说了,不是因为外伤,而是早有陈年旧疾。」
「寄」笑道:「他现在很脆弱,需要人安慰。」它说罢,就平地起了一阵风,将我硬生生往前推了两步。
我惊恐万分,再看原地,岑照却不见了。
我伸着脖子四下看了又看,连个衣裳角都没留下。
我听见自己心里叹了口气。
身后忽而听见人声。
「阿云,你怎么在这里。」
是岑照。
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的男人更容易憔悴,又或者是胡子显得,区区几日,他两腮都有些凹陷了。
我看他像是要出门,鼓起勇气往他靠近了一步,「你要去做什么,我陪你吧。」
他看我一眼。
「寄」桀桀而笑,「你这样说,他又觉得你另有所图了。」
岑照果然神态有些古怪,「寄」的笑声更大了。
我想要解释什么,岑照先一步开了口。
「好。」
就一个字。
他答应了。
「寄」的笑声戛然而止。
要入冬了,满城萧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