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自己拿着那残缺的内容,面见完始皇,再主动来请嵇恒出手时,嵇恒就已清楚了始皇的态度。
从始至终。
都只是嵇恒跟始皇在对话。
跟自己无关!
始皇对自己的要求,也并非是让自己力挽狂澜,只是想让自己在嵇恒身边,学会脚踏实地,不要整日将书中学识奉为圭臬。
扶苏脸色变了又变,最终他将鉏放下,恭敬的执礼道:“是扶苏失礼了,请先生见谅。”
嵇恒微微颔首。
他挥了挥衣袖,让扶苏继续锄地。
扶苏看着脚下的鉏,苦笑一声,老老实实的拿在手中,安分的锄起了地。
嵇恒缓缓道:“我可以出手,不过有个条件。”
“我要盐铁万分之一商税作为报酬。”
“不过这些钱会交由你保管,当我需要用钱时,会让人找你要钱。”
“若年末有结余,剩下的就送你了。”
扶苏点头同意了。
他其实没想过会这么顺利。
而今听到嵇恒答应,还不禁有些恍神。
随即,他开口道:“嵇先生,关中各大盐铁商贾的信息都已收集齐全,等我回去后,就立即派人送过来。”
“那些东西有就行,等你约定好跟商贾见面时带上,我就没必要看了”嵇恒摇了摇头。
“也好。”扶苏点点头,又道:“不知嵇先生准备以何身份示人?”
闻言。
嵇恒却难的迟疑了。
他看了看自己的周身,早已沾满了风尘的世俗气,也早已没了青年该有的愤世嫉俗跟嫉恶如仇。
若是自己的第一世,他恐会恬不知耻的称自己为‘同志’、‘达瓦里希’,甚至还会洋洋自得的给取个‘德赛’,兼具德先生跟赛先生。
只是现在,他已没了那个胆量跟勇气。
也实在不敢去冒犯。
更没资格。
嵇恒抬起头,望着洁净无暇的天空,喃喃道:“在这千古变局之中,我嵇恒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蹉跎无尽岁月,就勉强会了点中庸皮毛。”
“如此……”
“就叫我钟先生吧。”
“若能实现毕生宏愿,便是为这世道送终。”
“若是不能,便是为自己送终。”
“钟先生……”嵇恒在嘴中反复咀嚼了数次,最终满意的点了点头,神色欢愉道:“此名甚好。”
“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