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的时间加上吃饭的时间,正好一个半小时,恰巧距离电影开场还有十五分钟。两个人吃完后便快速地赶到了电影院门口,买了两杯可乐,乖乖地跟着人潮,一起检票入了场。电影院里的人并不少,不过也没到满座的地步。谢堂庭和向祐根据票根上的数字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刚放好饮料,电影就开场了。谢堂庭很少出门看电影,他本身对电影这种艺术形式就不甚感冒,所以来得少。向祐看起来也不像是常来的,看起来也是觉得哪儿哪儿都新鲜。谢堂庭本以为向祐会抓住这个机会,比如多和他说说话啊,两个人一起讨论一下剧情什么的,毕竟他的舍友是这么和他们分享的追人秘籍。但电影的魅力显然比谢堂庭大多了,向祐投入得比谢堂庭还要快,电影开场不到三分钟,他的眼神就黏在屏幕上下不来了。谢堂庭见向祐是真心实意地想看电影的,便也不再胡思乱想,一起投入到电影里面去了。在电影院里的时间过得很快。电影确实如向祐所说的不错,剧情流畅,主角之间的友谊有乌龙搞笑但也感人温馨,配乐也很动听,谢堂庭甚至还当场将电影里出现过的歌曲加入了自己音乐软件的收藏夹。电影院的灯光亮起,谢堂庭长出了口气,有种被别人纯粹的感情洗涤后的清爽,甚至非常明白了大多数人都喜欢将看电影作为自己的放松休闲活动之一的原因。电影院里的人纷纷立场,谢堂庭正想叫向祐一起离开,扭头一看,向祐正侧着脑袋,不知道在看些什么。谢堂庭轻声问了一句:“走吗?”“嗯。”向祐开口道,“我等会儿想去趟厕所。”他的脸没转过来,可声音里的鼻音却很重,任谁听了都知道,这人刚刚哭过了。他俩出门都没带包,所以也没有纸巾之类的物品。向祐今天又很不巧地穿了浅灰色的卫衣,因此谢堂庭一低头,就看到了向祐因为擦眼泪而打湿了的衣袖。深灰色、不规则的一片,两边衣袖都有。谢堂庭看着向祐用力往外扭的后脑勺,没多问,只轻声说:“好,那我在门口等你。”-谢堂庭这一等,就等了近十五分钟。向祐大概也舍不得让谢堂庭等得太久,眼眶与鼻尖都还红着,就跑了出来。他每次哭过都会很明显,且不说鼻音这个明显的特征,就是看肿胀的眼皮、红得异常的鼻尖,也能让人轻易地看出他不久前哭过,还哭得不轻。向祐本想好好看电影,到时候和谢堂庭坦白的时候有个好例子可以举,增加谈话时能说的素材,谁知道看着看着,就把自己给带进去了。他本就泪点低,电影院氛围又好,他便没忍住。他刚刚在厕所洗了好久的脸,那些哭过后的红还是牢牢地沾在他脸上,一点也没褪色。他觉得窘迫,可又无法。他在厕所里待了多久,就后悔了多久。后悔他为什么要带谢堂庭来看这场电影,他自己看哭就算了,为什么偏偏是和谢堂庭一起看的时候看哭。又后悔自己为什么在电影院里落泪,哭湿一只袖子就算了,还哭湿了两只。太丢脸了。他看着镜子里自己布满红血丝的眼,叹了口气,转身出了门。谢堂庭站在门口等着向祐。向祐垂头丧气地走过去,瓮声瓮气地说:“我出来啦。”“出来了?”谢堂庭回过神,一脸如常地看着向祐,递了一个墨镜给他,“我刚刚等你的时候,没忍住在隔壁精品店逛了逛,给你挑了个时尚单品。”“等了我这么久!”向祐惊呼,又好奇地把东西接过来,“这什么呀?”“墨镜啊。”谢堂庭说,“和你今天这身很配。”“哪儿配了呀。”向祐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很听话地戴上了,歪着头鼻音很重地问他,“很配吗?”谢堂庭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他握住向祐的肩膀,异常认真道:“配,还非常酷。你站着别动,我给你拍张照,你自己看。”向祐被谢堂庭认真的神情和语气糊弄住了,乖乖站定道:“哦,好。”谢堂庭拿出手机,换着角度给向祐拍了几张照片,又递给向祐看:“看,是不是挺酷的?”谢堂庭拍照手法很直男,一整张图里只能看到向祐的脸。照片里的向祐,戴着一副几乎遮住了半张脸的墨镜,他皮肤比常人白,哭过之后显得鼻尖和嘴唇更红了,拍照的时候什么表情也没有,整个人看起来呆里呆气的,和“酷”字的边旁部首都沾不上边。“什么啊!”向祐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笑出了声,“像被打哭了还要硬着头皮装黑帮大佬的无名小弟!哪里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