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不过来扶我!”他就走过来扶我,很不好意思道:“同学你没事吧?”此时我才看清他的脸,很陌生的面孔,不是高卓,我认错人了。我尴尬不已,借着他的力气站起来,讪笑:“不好意思啊,刚才认错人了,还以为你是……”我刚想说“你是我男朋友”,突然住了嘴,惊觉我和高卓早已分手,他哪里是我的男朋友。他的手掌很热,脸颊也冒着薄汗,因为刚打了球,大方笑了笑:“没事儿。”这时我才发现他也长得挺帅,脸上有很阳光帅气的笑容,头发也短短的,身材高挑,小麦肤色,就是不知道为什么一个人在这儿。于是我忍不住好奇问了句:“你还不走啊?”他看起来像有什么心事,没有搭理我,捡起球,继续投篮了。我就很不好意思,也觉得尴尬,拍干净身上的雪,就离开了。我腿摔得有点痛,走路一拐一瘸,好不容易走到了北门,又走到了高卓所在的小区。我站在他楼下,抬起头看了看他租的房子,里面没亮灯。他还没出院吗?伤得很严重?我还是对他很关心,焦急地在楼下站了很久,决定上楼看看。我很快坐电梯到了八楼,然后在他屋门口不断犹豫。我们分手了,我还去他房子好像不合适,但他现在不在,我可以悄悄进去看一看。看看他最近过得怎样,房间有没有收拾,衣服有没有人给他洗,床上是不是乱糟糟。想到他的房间可能很乱我就忍不住笑出声,不再犹豫,开了密码锁。我虽然还了钥匙,但还是记得他的密码。门打不开,我输了两遍都没打开,他换了密码。我心如死灰,像一盆凉水在雪夜里当头浇到我头上,他换了密码?我大概有点抓狂,在他的门口尝试了很久,输了各种我觉得可能的密码,都打不开,就在我焦躁得要踢门的时候,“咔嚓”一声,门从里面打开了。我惊恐地站在门口,害怕会被高卓发现,他在家?他在睡觉?屋子里却走出来一个我熟悉的女人,是高姨,她穿着睡衣,看起来刚从床上起来,面容疲惫,疑惑问:“你是?”她大概一时没有认出我,因为我戴了帽子围巾,羽绒服也格外臃肿,我却一眼认出了她,脸色惨白。高卓离开了我,将高姨接了过来,继续照顾他,当他的保姆。我在高姨认出我之前转身离开,全身血液倒流,双腿像灌了铅,她还在惊讶问:“姑娘,你是来找小卓的吗?”我不知道怎么回到了出租屋。那段日子的记忆断断续续的,很多东西都想不起,也有点混乱,可能是因为心情很差。那时候我感觉整个人就是一个壳子,里面没有装灵魂,我就是行走的僵尸。我离开高卓的小区,又进了学校,鬼使神差又去了篮球场。深夜十二点了,我竟然还听到“砰砰砰”的篮球声,刚才的那个男生还在?我又怀着低落的心情走进了球场,想到说不定我可以陪陪他,外面这么冷,一个人打球多难过啊。我走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人影,角落都找遍了也没看见人,只能看到一地银白的月光,反射在雪地上,刺得人眼盲。我又失魂落魄回了出租屋,疲倦地睡了过去。梦里面我还想着高卓,他到底伤好了没啊!还有没有在住院啊!我焦灼得仿佛在梦里面都在尖叫。焦灼,焦虑,复习的压力,让我像个僵尸一样,冷冰冰去了自习室。我现在已经学出了规律,早上六点起,收拾十多分钟出门去楼下吃早饭,走到自习室大概六点四十,我一般是去得最早的一个,我的难友一般会在七点出现。已经十一月份,一大早我进去背背政治和英语作文,然后上午做做数学真题,下午复习专业课,晚上继续背政治。天天如此,已经机械化,走廊上有很多背书的学生,嗡嗡的背书声像浪潮一样萦绕在耳边。我已经复习完了两轮,现在是最后一轮,相比之前已经轻松了一点。那天下晚自习后没有下雪,高卓也没来,我又去了球场。外面还是很冷,雪还没化,球场上根本没有人。我很失望。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都快考试了,还有功夫天天下晚自习去球场,每天都去,想找到那个熟悉的男生。后来我反思应该是我去得太晚,人家说不定早就走了。于是我傍晚吃完饭后,借着和我难友散步的机会,又绕到球场,我主动走进去,在里面逛一圈又出来。我的难友不理解我,逛了几次就嫌浪费时间了,一般到了球场他就提前回自习室,他可能也看出来我有点想高卓。我每次都像个神经病一样,穿着臃肿的羽绒服,走到人多的地方,挨个挨个看我觉得熟悉的男生,看多了我会觉得眼盲,好像个个都长得一样,就是没有高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