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您来了。”李裕如见孟璋跨步进来,脸上立刻噙上一抹笑意,一边上手为孟璋戒了披风,一边忙唤刘嬷嬷叮嘱道:“殿下爱喝碧螺春,一定要七分烫的。”
孟璋任由李裕如忙活着,脸上却看不出喜怒,只淡淡说道:“太子妃有心了。”
见孟璋面色有些不虞,李裕如心中也是打鼓,回忆了片刻,确认自己确实没有不妥的地方,便当他是为前朝之事烦心,便刻意放柔了声音说道:“殿下这是哪里的话,殿下舒心,便是妾最大的福气。”
“哦?”孟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嘴角扯出一抹笑意,但那笑意却不达眼底。正好此时刘嬷嬷低着头将茶盏奉上,孟璋接过茶盏慢慢品着,却不说话。
与太子成婚多年,太子的喜怒李裕如心中还是有点数,却也想不出哪里惹了太子不虞,便难得放下主母的架子,主动坐到孟璋身边,挽着孟璋手臂道:“妾知晓殿下在谢妹妹哪里,本是不该打扰,但是奉阳姑母递了帖子来,说是三日后举办马球赛,您看看咱们府上带哪些人去?”
孟璋蹙眉,这些后院的小事他向来不欲多管,便不在意道:“你看着办就是了。”
永嘉帝是从马背上夺得的天下,因此大靖虽不抑文却也尚武。上行下效,民间便兴起各项马背上的运动,这马球便是其中最时兴的,永嘉帝也乐见其成,便令自己唯一的妹妹奉阳长公主筹办每年的马球赛,年轻的郎君女郎皆可参加,而彩头也给的甚是丰盛。
听孟璋如此说,李裕如心中一松,看来是她多想了,太子爷对谢氏并无多么看重,否则便也不会提也不提。既没了顾忌,李裕如便岔开话题,望着孟璋俊美的侧脸道:“殿下今日可要留在怡和苑用膳?”
孟璋放下茶盏,茶盏与红木相触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
李裕如心中咯噔一下,便听见孟璋喜怒不辩的声音传来:“太子妃,孤把后院交给你是信任你的能力,若是事事都要让孤来过问,那这后院不妨换个人来管。”
说罢,孟璋警告地看了李裕如一眼,轻声道:“此次的事,孤不希望再发生第二次。”说罢,便大步出了门。留下李裕如一个人狼狈地坐在椅子上。
刘嬷嬷见状赶紧进来扶起李裕如劝道:“殿下的性子您也是知道的,向来不喜后院阴私。”
“呵,不喜?”李裕如扶着刘嬷嬷的手坐正,心中却莫名升起一股子悲凉,不无酸意道:“若是换了谢氏来与他说这些话,他也会如此褫夺吗?”
刘嬷嬷一听便知李裕如是钻了牛角尖了,忙进一步劝道:“我的好娘娘喂,您怎么就铁了心要与那谢氏作对呢?她不过区区一个侧妃。”
李裕如心头一酸,有些哀切地看向刘嬷嬷道:“您何时瞧见殿下关心一个侧妃的小厨房的?”
李裕如有些难看地扯着嘴角,语气中带有一丝凄然:“谢氏的相貌,任谁见了也不会不动心,可我本以为,殿下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呢?李裕如说不出来,但她就是觉得,孟璋不该是会被美色所迷的人。
刘嬷嬷看着李裕如长大,见她如此心中也难受,女郎自小便是张扬跋扈的,自从嫁予太子后便改成了柔顺贤淑的性子,可她瞧了也是心里难过,于是又温声抚慰道:“谢氏过门才几日?便是为着堵住天下文人的嘴,太子爷也得做上几分功夫,何况,太子爷将这后院的事务都交由您管,终归是看重您的。”
刘嬷嬷这么一劝,李裕如倒也回了神,心里又暗暗打起主意来,谢氏如何暂且不提,不过盛氏肚子里的孩子却要早做打算。
这边的李裕如如何暂且不提,另一边的谢若暻确实自在得很。
从外面回来后便笑盈盈的用了午膳,后又美美地午睡了一会儿,这会子才换了身轻薄的便衣坐在桌前点茶。
张德保刚端着盆牡丹进来,便看见谢若暻这副青丝如瀑,一派闲适的摸样。
“张大监怎得来了?”闻嬷嬷笑盈盈地迎上去,便要接过张德保手中的牡丹。
怎料张德保脚下一迈躲开了,嘴上还笑道:“哪能让劳烦嬷嬷,这是花房新培育的牡丹,太子爷吩咐了,说这花儿啊衬谢娘娘,让奴才送来给谢娘娘看看呢。”
张德保倒是个机灵的,话里话外只称娘娘,偏偏不提侧字。
张德保上道,谢若暻自然也乐得给他面子,便停下手中动作道:“有劳大监了,还请大监喝个茶歇歇再走。”
说着,便给一旁的丹素使了个眼色,丹素会意连忙朝张德保手中塞去一个荷包。
“哎哟,这哪里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