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呀,不是我说你,你跟了公子这么久了,怎么都不知道为自己打算?” “要我怎样打算才算是打算呢,难道如若芊一般?” “不管怎样,你总应该相信,公子心里是有你的……” “我当然相信,但我若只有若芊这般的心思,公子只怕便不会如此待我了。” “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在公子身边,这难道不就是最好的归宿吗?你还想怎样?” “李菁,自我入府你就一直很关照我,我心里一直敬你。那我问你,你呢,你会怎么样对待公子?” “我自幼就同公子一处,自然事事以公子为重,恪尽职守,便是要了这条性命也是不怕的” “只怕我,同你一样……” “这怎么会,你毕竟是女人……” “只是更辛苦些而已,不过我倒觉得能这样陪伴公子,也是我的福气,至少我可以在他身边,与他日日相对。比侍妾,甚至比夫人都长久。” 李菁听得似懂非懂:“你不怨公子?” “我不怨,以后这样的事想必也不会少,再说我有什么资格去怨呢。” “可是你……不爱公子吗?你愿意一辈子做个侍女,伺候公子和夫人,将来还有更多的女人……?” 这句话倒是宛如刀尖一般,让盈盈无法回答了:“我……”盈盈低下头,“或许有一种爱亦如此吧,或者,我愿意尝试……”她有些语无伦次。 “唉,对不起,我不是要惹你伤心的。” “我懂,你进去伺候公子歇息吧,看看他有什么需要的。”盈盈对他诚恳的说。李菁见状,摇了摇头,两下里便走开了。 盈盈回到房中,她的伤心才真正从心底涌出。她轻轻闭上眼,任凭眼泪肆意地流动。 她站在窗前,望着远处无垠的山峦,已经可以听到黄河涛涛的水声。她第一次如此迷失,也许这是开始吧。但她有什么可以怨呢?这本来就不是她能够主宰或是控制的事,甚至也不应该是她所多想一点,忧愁一点的事。 但厌倦,失落和迷茫总可以有的吧……她何尝不知道此去长安,世民肯定会建立千古奇功,而李渊取而代之也是迟早的事。改朝换代,世民至少会是殿下,也许更会是太子,而未来便是陛下……女人会越来越多,纠纷会越来越多,各种心思,各种人事,如果她连现在都感到难过,这不是莫大的讽刺吗。 世民如今心思不在这些荣华富贵,还会懊恼甚至是自责一下,但很快他就会适应,逐渐喜欢了,贤妻美妾,美人如花,不就是为他这样的人准备的吗。而自己呢,自己最终的归属是什么?是水到渠成或是工于心计成为她们其中之一?还是永远如现在这样做着隐身人一般的奴婢呢? 这一个瞬间里,她第一次开始厌倦了这每日的劳作,每日枯燥又干涩的服侍,但从这里能得到解脱吗?不,不能! 她心里依然是那么爱着世民,对他舍不得有一丝一毫的抱怨。她对他毫无所求。他可以使唤她,忽略她,甚至遗忘她,但只要还能留在他身边,她便似乎什么都能忍受。即使再一次,又一次,不停地伤心,她可以。只要她还有力量,还有用处,还有可能去保护他,宽慰他,或许也是他所习惯和接受的,他们之间唯一只能的方式。她也可以。虽然她会如现在这般伤心啜泣,会让泪水如现在这般浸湿了衾枕。但她都可以。 另一个伤心人,恐怕就是远在晋阳府中的长孙无茵了,这恐怕是她嫁给世民之后遇到的第一个问题。若芊回到府中的时候,她很是惊讶:“你说什么?你怀了公子的骨肉?” 无茵一个踉跄,“夫人……”若菱赶忙上前一步扶住无茵。 “若芊,你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无茵厉声质问。 “夫人……我……奴婢不敢抱怨公子,可是,奴婢是无辜的啊”若芊看到无茵疾言厉色,她还是有几分畏惧,但事到如今,也只能博取无茵的认可。 无茵带着怒气斥道,“若芊,你自请去随军侍奉公子,我以为你是我的陪嫁,人品周正,自然不出差错,可你,竟然去纠缠公子。现在事情发生了,你还要赖到公子的身上。若芊,我真是看错你了。” 若芊眼见夫人一语中的,自知理亏:“夫人,公子那夜酒醉,我实在也挣脱不过……” “你不要还想赖在公子身上,这也只怪我那么相信你,没有看出才不过这些日子你竟然就有了这样的心思。你还多次冤枉盈盈,可现在呢,做出这种事的不是她却是你,你让我说你什么好”无茵有种强烈的被欺骗的感觉,她伸手拖着肚子,掩盖不住孕中疲惫,现在更是满脸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