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魔复活时,金圣虫也顺利地寄居在他肉身之中。当日在苍蓝洞棠儿趁乱给了他最后一击,并告诉他了真相,目的就是想在他临死之前激发他最强盛的戾气,助金圣虫破茧而出。”“随后我又借棠儿之手成立玄心教,广纳信徒,不过是想借用他们的鲜血和供奉,让金圣虫蜕甲脱壳,真正成熟,并与我合二为一,为我所用。”乔月读着袁岚的唇语,脸色凝重而泛白,面前此人心机之重城府之深一是超出她的想象。如今敌众我寡,而且还有一个个“傀儡军”手持武器环伺,仿佛一场围猎。她知道形势不好,一边拿话分散袁岚注意一边观察四周,想趁其不备先带上许林知走为上计,之后再从长计议。“枉你为人师娘,竟是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你也不怕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她缓慢地往后退。袁岚早看出乔月打算,两枚银针快如闪电,从她袍下激射而出,封住退路。乔月蹙眉,只觉一场硬战在即,袁岚也屏气凝神,手中再次掐好银针,蓄势待发,蓦地听得身后传来一道声音:“玄心,玄心,我记得昔日你尚在落月洞时单字便为‘怰’。”乔月本以为会有犀利的攻势扑面而来,却见袁岚脸色霎时苍白,发间凤凰银钗的垂尾晃了晃,又稳住了。吴长青背着手从黑夜里走了出来,他比上次见又瘦小和苍老了些,仿佛是一块饱经风霜而干裂的石头,随时都会碎裂成泥。但他的双眼仍旧有神,自然将袁岚的诧异尽收眼底。“不得不承认,这些日子你的功夫做得很足,外面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竟是能将我瞒得个滴水不漏。”吴长青说着忍不住咳嗽起来。袁岚起初还在担心他并未中毒,之前的卧病在榻都是演戏,但如今见他像是要把整个肺都咳出来的样子,松了一口气。果然,吴长青终于止住了咳:“你下的毒也很精妙,不露痕迹,我至今也没想明白什么时候便中了招,那毒想必是出自于落月洞吧。”也只有这样不为人所知的神秘才能让人难以察觉。“既然如此,你又为何来?”袁岚走到他的面前,轻轻抚摸着那张已经泛起一丝丝阴翳的脸。“为一个答案。”吴长青扯出一个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知道吗?虽然落月洞早已没落,避不见世,但是我在落月洞是至高无上的圣女,一呼百应,人人敬畏,族中万物皆匍匐我裙边。”袁岚温柔的声音突然高亢:“但是自从我嫁与你之后,我便什么都不是。”“人们叫我吴太太,称我掌门夫人,无论走到哪里,我都只是你的点缀。就好比龙袍上绣着的一朵祥云,光彩熠熠,不过是因为沾染着龙的金辉,又或者是天上的一轮月亮,只有等太阳落山了才能与空中闪耀,但依旧借的是太阳的光。”她眉头倒竖,既嫌弃又愤恨:“论天赋论法力我都不比你差,凭什么我要这样一直藏在你的身后!”吴长青像是没想过会是这样一个答案,身子踉跄了一下,袁岚条件反射伸出手将他搀住。“你人前人后风光数十载,也该轮到我了。”袁岚将他扶靠在一棵树下。吴长青眼里的光已经涣散,嘴角开始渗出了鲜血。他回光返照,从病榻上惊觉一切,又硬撑着赶来,已经是强弩之末。他像一个破了的风箱喘着粗气,眼睛慢慢模糊起来:“没想到,你跟了我这么多年,竟是委屈了。”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气若游丝,再也提不起力气来。袁岚动了动手指,一只黑红色的圣虫飞至吴长青耳畔叫唤起来。一丝笑意从他的脸上荡漾开来。吴长青便悄无声息地在幻梦中去了。乔月见袁岚此时正好背对着自己,右手从长袍下抽出抹面,知道正是好时机。来不及感伤,手中的木剑飞劈过去。谢秋棠尚处于恍惚失神,待反应过来的时候见那木剑已是飞至袁岚身后,再救已是来不及。就在乔月以为得手之际,飞虫聚成一团竟是硬生生挡下一击。袁岚回眸,一双眼睛绯红:“你该不会以为我这些可爱的宠物只会制造幻象吧?”话音刚落,成群的圣虫宛如一股黑色的浪潮向乔月涌去。乔月连忙将手中剑舞起,阵阵剑气如同一个密不透风的金钟罩将自己牢牢保护起来。这圣虫果然是非凡之物,身上披了一层看似轻薄但却坚硬异常的铠甲,在一道道犀利的剑风击打下不但分毫无伤,还越战越勇。谢秋棠在一旁瞧准了时机,召唤出两个黄巾力士。一个手持金刚杵一个甩一长鞭,凶神恶煞,大有生吞活剥之势。乔月左右支绌,一道白光及时将谢秋棠的攻击拦下。正是那闻得异动的小虎。它此时已显露出真身,状如吊睛白额长虫,体型上却还要大上几分,与两个高大的黄巾力士势均力敌,僵持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