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的灯光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只剩下一块大屏幕还亮着幽幽的蓝光,照得每个人的脸都惨色一片。有诡异的音效传来,更是让周围的工作人员不禁互相靠近了点。剁剁剁剁。剁剁剁剁。纪蕾的稻米声突然戛然而止,木筷从她手上跌落在地。乔月看在眼里,知道这说明纪蕾成了。“纪小姐。”对面坐着的男人冷不丁地吓了一跳,小心问道。纪蕾猛地一抬头,双眼竟是一片白,完全看不到瞳仁,拍着桌子尖声叫道:“纪小姐是谁?是不是你在外面养的小三!说!”男人身子筛糠似地一抖,怯怯地问道:“你是阿芬?”“哼!”阿芬鼻子出气,双手一叉:“亏你还记得我,算你有点良心。”“怎么不记得你,不然我也不会请你上来了。”“太厉害了!”罗杰薇等一众工作人员在一旁看得心惊胆战:“不愧是每次都能高分领先的大佬。”“这一集真的是神仙打架,纪蕾不用说,新来的乔月也实力霸道,她的纸扎人坐起来的那一刻,我觉得我都差点要尿出来了。”“那你觉得她们两个谁比较厉害?”一小撮场外围观的开始暗地里讨论起两人实力高低来,最终形成了乔月阵营和纪蕾阵营,两边旗鼓相当,互不相让。就在他们争论的当口,场上的“阿芬”和男人这对怨偶已经从互相斗嘴过渡到了执手相看泪眼互诉相思的地步。“你不知道,你走了之后我一直很想你。”男人小声地啜泣:“每晚都睡不着觉,吃也吃不好。”“阿芬”摸了摸他的头:“辛苦你了,你的确瘦了很多。”“不过不用担心,很快我们就会团聚了。”……男人抽泣止住了,脸色煞白地望着坐在面前的女人,喉头上下动了动:“你这……这是什么意思?”“你是说我很快也会死吗?”声音有一丝丝颤抖。“不是的,”“阿芬”将眼前的一缕秀发拨到了耳后:“你不会死,而是……”场外的人们都屏息等待这“而是”后面跟着什么,岂料纪蕾的身体一软,径直摔在了地上,浑身上下宛如发羊癫疯般抽搐起来,眼球更是产生可怖的变化,上下不安分地滚动,时而浑白时而正常。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许多人都慌了手脚,有胆小的人已经尖声叫了起来。“叫什么!还不快叫救护车!”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不必了。”乔月在面前的小桌子上手一撑,直接从自己座位飞了出来。她将地上的槐树枝捡起塞入纪蕾口中防止咬伤舌头,然后掏出一枚黄符,冲着一旁失了魂完全不知道该干什么的主持人大喊道:“快拿水来!”“哦哦哦!”主持人慌手慌脚地把不远桌上的一杯水端来。一杯符水灌下去,纪蕾很快便平静下来,一双眼睛逐渐清明。“我这是怎么了?”她扶着头踉跄着站了起来,方才摔下的时候估计磕到头了,脑后一阵钝痛。“你米中的香灰或者坟土是你亲自去采的吗?”乔月皱着眉走向桌上的那碗米,端起来瞧了瞧,却也看不出个端倪来:“如果这两样里面掺杂了其他人的香灰或者坟土,那就可能会将不该来的也请来。”“这样的话就会造成两个鬼魂争夺一个宿主的局面,所以你才会发生这样的意外。”纪蕾死里逃生,神魂不定,直愣了好久才琢磨透乔月说的这句话。但是问米所用的道具都是托他人之手,就算真的有什么问题她也发现不出来。所以纪蕾支支吾吾,半天也说不出所以然来。乔月见她的反应也了然于胸,不再追问什么。电视台的几个高层此时也赶了过来,两人对着纪蕾嘘寒问暖,另一人则对乔月很是感谢。有了这一插曲,节目的录制进度更慢了。纪蕾在场外甚至喝了两杯酒才缓过来,最后强打着精神补拍了一些镜头,八人又再一起录了个收尾,所以结束时已经是到了午后。乔月琢磨着先回趟家换身衣服再去唐楠拍戏片场,没想到一开门,许林知的背影映入眼帘——正在拖地呢。客厅里放着音乐,所以许林知估计没听到开门声,犹自认真地半弓着腰一左一右地拖着地。乔月站在身后,那身影高瘦,随着拖地的动作能看见肩胛骨微微隆起,手臂的肌肉若隐若现,音乐灌入耳朵,让她觉得浑身一阵酥痒,一时不忍出声惊动了这一刻的安稳。“咦,你回来啦?”最终还是许林知回头发现了乔月。“这话应该是我问你,你怎么回来了?”乔月脸有点烫,口也有点渴,于是端起水杯咕噜咕噜猛灌了一大杯水才觉得身子畅快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