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命见这姑娘盯着令牌看了许久,以为有什么不妥,连忙出声询问。
桑菀一下子回过神,把令牌递回去,实话实说,“我只是觉得,你看起来真不像个捕快。”
追命听了洒脱一笑,拿起酒葫芦咕噜噜喝了一口酒,说道:“我是个酒徒多过于捕快。”
这人喝酒的样子确实有几分不羁,桑菀看不得这样子,身子前倾往他唇边凑,嗅了嗅酒味,自顾自说道:“确实是好酒。”
她这动作行云流水,神态自若,追命却哪还有刚刚的潇洒,整个人僵硬了似的不敢动弹。
桑菀忍不住心下偷笑,似无察觉似的别开身,又开口道:“追命,追命,想必你必定腿法无双了,怪不得你的腿这么长。”
被这样的美人念着名号,说着这样的话,饶是追命也有些耳热,只得说道:“只是江湖人称的外号罢了。”
说罢,又神使鬼差地说道:“其实我性崔,叫崔略商。”
“崔略商。”,桑菀若有所思道,“这个名字听起来好像有些悲伤。”
追命听着这话笑了笑,他是个豁达的人,堵上葫芦的软塞,指着自己的鼻子,“就让我这个悲伤的酒徒,送这个小姑娘回家吧。”
“不要再叫我姑娘了,”说罢眼珠子一转,“叫我菀菀罢,我回不去家了,可以跟你回家吗?”
追命原本正往前走着想带路下山,听罢一踉跄。
赶紧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摇掉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小姑娘可不能随便对人说这样的话,是有什么难处吗?你尽管说就是,在怎么我也是个捕快。”
桑菀更走进一步,若有所指道;“我没有随便对人说啊,我是对你说的。现在的难处就是无家可归,你也不愿意带我回家了。”
难处是无家可归是真的,毕竟她身无分文。
而且不知为何,她对眼前这个沧桑又不羁的、矛盾的男人有一种信赖感,或许是修仙的人总会一两分看相识人。
看起来是个好人。
但也有几分想捉弄他的坏心眼,她从没遇到过这样特别的人。
当然,她年岁尚小,绝大部分时间都在门派里修行,除了同门师兄师姐,一共也没遇到过几个人。
追命平时是师兄弟四人里唯一一个能逗姑娘开心笑的,但如今却被个二八年华的小姑娘说到有点哑口无言,真是让他……
这小姑娘生的精雕细琢的,五官精致清冷,配上一双清凌的眼眸,合该给人以冰清玉洁之感。
可偏生她眉心生有一点朱砂痣,添了几分灼人的妩媚,清冷与妩媚的少女感杂糅,语调又缠绵娇柔,真让追命心里开始暗忖,难不成真是志怪小说里的狐女化身。
正想说先带人到城里客栈将就几晚,就听到身后地上传来声响,像是蛇在地上爬行的摩擦声。
追命反应极快,手拽过桑菀的胳膊,连退两步,“小心!”
说罢往地上看去,却不是预想中的任何一种蛇,而是一截还生长着绿芽的藤蔓!
顺着藤蔓望去竟然是从林子里延伸了好远过来的!
甚至看不到尽头!
追命心下一惊,从没看过有藤蔓会自己伸缩移动。
不等他仔细观察,四面八方竟一瞬间伸来七八条藤蔓,他靠着轻功躲闪间着急的想借力先带小姑娘走。
转头望去,却没想到这小姑娘看起来竟也会轻功的样子,躲闪的身法也不错。
稍微放下心,这时候也根本顾不得其他想法,只一门心思的躲闪这见鬼的藤蔓。
这就要说说,这两人身上凑一起竟凑不出一样利器。
桑菀受了不轻的伤,加之这世界调动不了多少灵力,一乾坤袋的武器又都尽碎,眼下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只有躲的份。
追命更不用说,出生即带着内伤,因为药物的副作用上身不着力,自不会随身携带刀剑之类的武器,他的武器和杀招就是他的双腿,可任他腿法再高深,也踹不断这坚韧诡异的藤蔓。
双腿要是被这藤蔓缠上,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饶是此刻这妖异的情景,追命也不认为是妖鬼作乱,只怀疑是不是有人用内力催动了藤蔓。
可这藤蔓蔓延的长度肉眼可见就有十五丈,江湖上能有谁能在十五丈开外将内劲用到这种程度?
双拳难敌四手,双腿更是难敌这越来越多地藤蔓。
两人筋疲力竭间,一根藤蔓快速缠上了桑菀的腿,追命飞身过去想要帮忙,反倒被这藤蔓一起缠上,两个人裹粽子似的被捆了个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