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边压低了声音斗嘴,一边警戒着,踩着潮湿的石头地面,往水洞深处摸去。
水洞深处,可以看出这是上天造物形成的洞穴,想来也许是古时的地下河流,头顶上穿过岩石层,亦是河流,如今这一地上、一地下的两条河流都濒临断流。水洞里,地面上偶有手指头粗细的水流淌过,用手指点起来尝尝,是淡水。
头顶的石壁上也会有淡水渗下来,大都沿着洞壁流淌,也会从洞顶滴落下来,落在头上、身上。
“这是真的潮湿。”一般人也不会喜欢在这么一个水淋淋的地方行动,这才走了有一炷香的时间,摸着身上的衣服已经不干爽了。
“你要往好处想。潮湿有潮湿的好处,若是我们被困在这洞里,至少不会渴死。”罗晏答。
“这是好处吗?别乌鸦嘴!”
罗晏将火把靠近地面。虽然地上时不时有水流经过,痕迹大都会被冲掉,但稍微高些的石头上,还留着些痕迹。
“这是血。”罗晏伸手去摸,捻一捻手指,黏糊糊的,于是又将手伸到地上的小股水流中冲洗干净。
“那就是这条路了,不知道他们跑到洞深处做些什么,洞口处都没有守着的人。”
“人家都得手了,该抓的抓到了,当然要全体大逃亡,守什么洞口?”
既然有了结论,二人便发足向前走去。
这洞穴竟然够深,虽然时宽时窄,但总归能够走得人。
洞内的路,先是向西,不久后又转为向北,至此已经走了快一个半时辰。现在罗晏走在前面,打着火把,韦祎走在后面,把火把给熄灭了。
不知道还要走多久,照亮的耗材要省着用。
罗晏前面忽然一停,走了神的韦祎砰地撞上他后背。
“嘘!”罗晏把耳朵贴在岩壁上听一听,“往前就是了。”
韦祎听闻,也附耳在岩壁上,果然,隐约能够听到些许人声。地上是一直有点点血迹,不知道这血是从谁的身上流出来的。
心中着急,于是韦祎抬腿便继续向前走,却感到旁边那人拍出一股掌风,火把熄灭。
“你干什么?”韦祎悄声问。
“别着急啊,一刻不停的走了这么久,你不累啊?”
乍然黑暗,眼睛完全不适应,只好四处摸着。
“这这这,既然已经到了,就赶快歇息一会儿,要打架了,先回一回力气。”听声音,罗晏已经在熄灭火把前看准了一处稍微干一些的,嵌在岩壁上的高石穴,缩身坐在里面了。
随后,伸出手来,把韦祎也拉了进去。
地上虽有手指粗的水流流经,但一来毕竟是地上嘛,心里会觉得不洁,二来这么小的水流,用手也舀不起来。于是伸手去岩壁上滴水的地方接着,只要一小会儿,就接了一捧水来。
罗晏似是在享受这接水、等着喝的乐趣。
“你不是带着水袋吗?你用手接那么久,喝到嘴里只剩一小口。”
“这怎么一样,水袋里的水什么时候不能喝?水洞里探险一遭,当然要喝两口这里的水。”
韦祎听了,暗自翻个白眼,默不作声地靠着岩壁运功歇息。罗晏听着他没声了,于是猜他眼睛也是合上的,捧了水,悄悄地伸过去,黑暗里找韦祎的领子口在哪儿,好往里灌。
谁知韦祎没合眼,隐约看着这人伸了手过来,依照罗晏的秉性,此处没别的可玩的,那他定要往领口里灌水。
迅疾伸出手去钳住罗晏的手,两人在这小空间里推来推去,推手无妨,手里的水可不禁晃,推了两把,全洒出来。
“你!”
“哈哈哈洒哪儿了?”罗晏用湿的手去摸韦祎身上,韦祎此时正缩着腿,水一洒,自然渗到了躯干和腿部中间的弯曲处。摸到了一片湿乎乎,罗晏憋着不笑出声来,“这等下见了歹人,他们定要传你尿了裤子。”
其实不用太担心云攸纾,歹人们劫走他,显然不是为了杀他,若想杀他,反而容易。周冲更让人担心,受了重伤,不知歹人带走他所为何事,若嫌他累赘,会不会一杀了之。
但是细想,真的还要担心?身负残疾,在齐国是不准做官的,至少,不能做抛头露面的官,在草料场、粮库、马场里做管事倒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