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为了缓和气氛,芷儿问道:“想来王爷之女,身份尊贵,应为良配,公子何故叹息?”
上官玘面露不悦,道:“此乃私事,属实不便回应,田大娘子愿意相助我案件,明日我让差役去府上接田大娘子,我先告辞!”
说罢,便匆匆离去了。
林芷儿目送他离去,也长叹一声——不仅仍是毫无头绪,反而给上官玘落了个好管闲事的印象,她有些懊恼,回到船上以后仍在思绪万千。
“芷儿姐姐,此处清新幽静,等到深秋冬日,更是人烟稀少,最适合独自前来抚琴唱曲,总有天大地大,孑然一身的畅快轻松之感。”月影扶着林芷儿,在船上坐下。
芷儿暂时将困惑放下,对月影道:“今日与妹妹相交,方知道妹妹诗词歌赋,吹笛弹奏,无一不通,又重情重义,实在难得,想来妹妹也是出自诗书之家,怎么……”
“姐姐有所不知,我父亲也曾是地方小官,我幼时也曾无忧无虑,父亲教我读书写字,母亲教我弹琴奏曲,一心培养我成为大家闺秀,只可惜我八九岁时父亲早逝,母亲没了依靠,没支撑多久,便不得不带着我投奔姨父姨母,我姨父……实乃禽兽,在我十二三岁时便……”月影垂泪。
芷儿听闻,愤怒不已,道:“世上竟有如此禽兽之人!”
月影擦干眼泪,又咬牙道:“我母亲知道后,一病不起,没多久也撒手人寰,我姨父更是变本加厉,后又将我卖掉……”
芷儿握住月影的手说:“只怪女子依附于人,难以自己讨生活,否则,也无需风雨飘摇。”
“自古命运如此,月影早已认命。”月影眼泪涟涟。
芷儿内心五味杂陈,不由对月影心生同情,又见月影重情义,有相见恨晚之感。
“芷儿姐姐,承蒙姐姐不嫌弃我,月影谢过,知己难觅,但愿姐姐能时常出来与月影闲话家常。”
芷儿点点头,取下头上珠花,说道:“今日简装出行,只戴了这支钗和一个玉簪,我把这钗送给月影妹妹作为见面礼,妹妹莫要嫌弃。”
月影推脱一番才收下,当下便戴在了头上。
话别之后,芷儿带着白雪和白露,在河岸站了许久,头脑中思绪紊乱——先前月影邀请她上船之时,她脑海中便不停地闪现关于秦晴的画面。
在那画面之中,好像自己就是那个叫秦晴的女子。
待中途去了碧涛阁,见到上官玘,那些画面却又消失了……
但等回到船上,画面却又再次涌现。
这一切,难道和汴河有关?芷儿想到自己当日在汴河投河自尽,几乎没了性命,按照白雪白露所说,是上官玘救了自己。
醒来以后,芷儿的记忆模糊混乱,最开始以为只是因为落水受凉、又一度发热昏迷,才导致思绪不清。
但,醒来以后脑海中已经出现一个声音,反复提醒自己——要离婚。
而芷儿又记得十分清楚,被救上来之时,眼前之人明明是画面中的许均——与秦晴和许均有关的画面,如此清晰,在那些画面中,许均和秦晴似乎是一对极其相爱的恋人……
这一切到底是预示着什么?和自己的遭遇又有何联系?
“姑娘,回去了罢,天都快黑了。”白雪见自家姑娘神不守舍,不由得有些担忧。
“是呀,姑娘这是怎么了,站了这么久,一言不发,刚刚问上官公子那些问题,和当日获救后问我们的一模一样,究竟是怎么了?”白露问道。
“我也不知是怎么了,我想,当日我落水以后,可能有另一个叫秦晴的女子的人生重叠到我身上了,也许是我的前世也不一定。”芷儿回道。
“姑娘,这怎么可能呢,还是不要胡思乱想得好。”白雪忙说道。
“我想这一定是有所暗示,有一个声音叫我要和离,我当日醒来之时,清楚的记得我要找到救我之人,也就是上官公子,也许冥冥之中有什么安排……也许……也许和离是为了认识上官公子?”林芷儿压低了声音。
“姑娘,可不能乱说,这要是让人听到了那还得了!”连白露也担忧起来。
白雪更是大惊失色——自家姑娘,以前从不会说这些,难道是因为听了月影的故事,才没来由的春心萌动?
不由有些懊恼自己没有劝阻姑娘去见月影。
林芷儿摇摇头,脑海中翻腾着各种自己不甚熟悉的词藻、画面,依旧有另一个人的另一段人生在重叠、冲突,让她无所适从。
突然觉得胸口一阵凉意,以前也听说有些女子因各种原因而疯魔,莫非自己也是?
“算了,先回去吧,明日还要去开封府呢。”林芷儿百思不得其解,但想到自己明日又可以见到上官玘,愁绪和阴霾似乎都减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