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知州听完芷儿所说,已经是面如死灰,一刻也不敢再停留,提溜起田允章,就慌慌张张的离开了。
没过多久,京城就听闻了田允章将迎娶平原郡主的消息。
田家为了迎娶郡主,加上田允章白白挨了两顿打,为了泄愤,自然是极尽抹黑之能事,将芷儿说得极为不堪,加上本身之前就因为赈灾,有过关于上官玘和芷儿的风言风语,更是导致如今芷儿一出门便被人指指点点。
张佩新的事件,因为人迟迟没有抓到,也渐渐被众人遗忘了,而官眷女子的私生活,却永远是热议的焦点。
加上,芷儿已经去柳烟阁接了香香回来,又补了些银子,替想来救济堂的碧姬赎了身,因此,芷儿和烟花女子过从甚密的消息也再一次得到了印证,这一定程度上使得田允章对芷儿的抹黑更可信了。
芷儿尽量不出门,也不去听这些闲话,每日在救济堂里写写画画。
“姑娘怎么每日都在写个不停?”
“既然要办这救济堂,就不能虎头蛇尾,现今有这些银子,又买了几顷土地,这是我们的启动资金,接下来要考虑是否有可能融资,考虑每日支出,计算最大能救济的人数……”芷儿滔滔不绝。
“姑娘,在说什么呀,什么启动资金,什么融资?”
“啊……就是,咱们现在有这些资产,如果有人来这寻求庇护,每人每天按照三四十文钱计算,一个月就要一两银子,要是收了学童,办学请夫子、买笔墨纸砚另算,这些都是支出。
买的地赁出去,一年也许有个一二百两银子收入,为了能让这救济堂持续下去,一方面咱们要做些营生,挣些银子,另一方面,也不能光靠自己的银子,要想办的长久,得想办法……让别人也出点银子。”
“那别人为什么要给我们银子呢?”
“有几种可能,一是富人中的大善人,也觉得我们做这件事是对的,愿意给我们银子;二是,富人也需要通过这个方式,告诉别人他们有钱,咱们到时候把捐的多的人,在门外张榜贴起来,富人觉得有体面,也许就愿意给钱。”
“眼下我们在这里好几日了,除了碧姬姑娘和香香来了,还无人问津呢!”白露道。
“因此,我们需要把这个女子救济堂的招牌打起来,让人人都知道这里有一个救济堂,那些无路可去的女子、孩童才愿意过来,咱们再邀请一些城中官眷来为咱们站台——嗯,为咱们说好话。”
“眼下这流言蜚语……”
“不用管这些,京城嘛,总会有新鲜事的……咱们不如想想怎么开始我们的生意。”
“上次姑娘不是已经看了布帛铺?”
林家做丝织坊起家,芷儿心想,自然是布行或者丝织坊最为合适,早在和离之前,芷儿就已经开始筹谋,发现汴京的这些衣肆、绣坊所做成衣,样制竟不如自己三四年前在苏州所见,而且颜色实在过于单一,因此便自己画起了不同的样制来。
因此道:“对,我们现在可以租下那个铺子了,你我可以充当绣工,京城虽然也有些绣坊,依我看都没有咱们林家的绣品好看。我们再请一个裁缝,按照我所画的样式制作出来,就可以售卖了。咱们现在有了香香和碧姬,也不用担心没有人看铺。
至于我画的这些成衣,我想好了,等做出来以后,可以请一些官眷穿上,这样别人就也会想要同样的样式了。”
“对!我还可以办一个不收银子教女子刺绣的绣坊,这样,日后要是咱们丝织坊开了起来,也不愁没有绣工了!”
“如此甚好,明日我们就去贴告示,看附近有无愿意学习绣工的女子!说起来,你知道在这汴京城,谁做裁缝制衣的功夫一绝吗?”
“虞小娘吗?当时田允章的好些衣服是虞小娘亲手所制呢,难怪这虞小娘最得他欢心。不过姑娘,白露有一事不明,咱们有这些钱,如今林家也并不同意和离,也不知后面还能不能回林家,这些钱为什么不留着自己慢慢使呢?”白露试探性的问道。
她担心办了这救济堂,不多时银子花光了,芷儿也回不去苏州,那时岂不是也一样无家可归。
“如今我能和离,一是因为我有顾大人帮忙,二是我还有所剩嫁妆,即使娘家不愿意接受我,但是光靠这些钱我也可以维持好些时间了,因此,我才能有这底气。
但是,并非所有女子都有这么幸运。很多女子,离开丈夫根本无处可去,还有些女子,不过几岁或者十一二岁就被卖为官妓或者卖为那些已至暮年的老者为妾,现在我有这些钱,我该想想如何好好经营,使这些钱除了救我自己,也尽量再去救一些别的人。”
正说着,门外有人进来通传,说有人求见,原来是顾景澜来了。
林芷儿将顾景澜请到正厅,奉好茶,又让白露就在正厅等着。
“芷儿妹妹就这样防我?”顾景澜叹了叹,道,“罢了,我知道芷儿妹妹恼我,可是不通过田允章,我见不到你,我也是无奈之举,那日我又多喝了一点,绝不是有心强迫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