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却没有理她。
白衣女子看向二人,掩唇一笑:“二位是头一遭入我这地方的活人,我如今倒有些问题想问问你们。”
她伸出柔荑,轻轻按上赵苒苒肩头,这一摁,赵苒苒顿时察觉身体一僵,再也动弹不得,只能同提线木偶般被人牵着走向几案的茵席前跪坐。
女子将一杯茶水送到她面前,“请用茶。”
她旋即唇角挂笑看向沈灵,“这位娘子不妨也过来。”
沈灵二话不说下床走到几案另一边跪坐下来,待女子将茶递到沈灵面前,沈灵颇有礼貌道:“多谢。”
女子闻言又是一笑,愉悦极了,“奴家就是喜欢听话的人。”
赵苒苒与沈灵的状况天差地别,沈灵行动自如,还能轻易喝茶,赵苒苒却动也不能动,只能困于茵席一隅。
正当她焦急不已时,白衣女子终于道出了目的,她问:“今岁何年,今月几何。”
赵苒苒喉间一松,突然能开口说话了,然而未等她答话,沈灵遂颇有些焦急抢先道:“永贞二十年,五月二十八。”
白衣女子眉目一滞,似叹似愁道:“原来二十年已过去了。”
她从袖中掏出一物,又问:“淮溪沈家,沈从之今还存世乎?”
赵苒苒一怔,这不是瀚国公的名讳?忽听沈灵又是抢先道:“今安在!如今已官拜从一品骠骑大将军,封爵瀚国公!”
女子倒是一愣,旋即低低笑道:“你是谁?倒是答得顺。”
沈灵仓促道:“淮溪沈家女,沈灵。”
女子眼睛顿时一亮,她骤然凑近沈灵,鼻尖在她胸膛处细细闻嗅片刻,却蓦地沉了脸,“撒谎,你非沈从之后代。”
沈灵鬓角有汗滑落,似是对她惊恐极了,却又不得不强装镇定道:“我非乃沈从之之女,而乃沈从之兄长,沈容之后代。”
“但是沈从之却有一女,名唤——”
“沈娘子!!”赵苒苒忽然大声中断沈灵。
眼前人一身怪力,不似凡物,如今张口就是问沈将军与沈情的消息,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其是否会对沈家不利。
然而刚喊完,赵苒苒仓皇间发现,自己又不能言语了。
沈灵也继续了未说完的话题:“名唤沈情。”她强调道,“沈情乃大我三月的姊姊。”
女子问:“你二人关系很好?”
“自是同气连枝,亲密无间。”沈灵眼也不眨扯谎道。
赵苒苒心中惊疑不定,此刻的沈灵宛若换了个人,全然不似先前忸怩胆小的性情,反而胆大得很,还能与眼前怪物交谈自如。
女子十指指甲不知为何愈长愈长,锋锐的指尖在月色照射下闪着令人胆寒的锐光。她螓首低垂,终于从袖子里勾出完整一物。
那是一条鎏金链挂着的红石,红石有指甲盖大小,在烛光的映照下透着似血色泽。沈灵见此眼中波动愈发剧烈,她强忍着激动沉下气来,等待女子发话。
女子道:“既如此,由你替我送个东西可好?”
沈灵声音染上些许颤抖:“好——”
女子举起那红石项链,欲要递给沈灵,可她眼珠子一转,在看见赵苒苒时,又止住了动作。
她言笑晏晏道:“莫慌,我先吃个人。没用的人,自是没有存在的意义,奴家饿了几十年,当下正好祭祭牙口。”
说罢,她一双嘴忽然大咧到后耳根,变成了深渊巨口,猛地朝赵苒苒脑袋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