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本要跟着引路的小沙弥径直离开,院内忽然发出一声咳嗽,像是在刻意引起她们注意,两人下意识转头。
带路的小沙弥直接跑开,躲在百米外候着。
慕容无双定睛一瞧,叶静兰正倚在一杆长枪旁,在她左侧有一青年,右侧站着位和她差不多大的少年。
三人望向她的眼神各有不同,叶静兰是嘲弄和敌意,另外两人则是警惕中带着探究。
这三人中慕容无双只见过叶静兰,流筝和叶听晚是她第一次见。
众所周知永宁侯府由府中姨娘打理,她身份低微,不能参加世家贵族的宴会,因而鲜少露面。至于侯府三小姐叶听晚则是相当低调,不喜欢与人交往,所以慕容无双从未见过流筝和叶听晚。
“无双小姐,要不进来喝杯茶?”叶静兰向她发出邀请。
慕容无双注意到叶静兰倚着的长枪,正是方才菩萨殿中丢失的那杆枪,如来槊菩萨雕像拿着的长枪原来是被她偷走了。
身处佛门古刹,叶静兰心不静便罢,竟连手也不干净,联想到她今日的所作所为,慕容无双只想离此人越远越好,莫要扯上关系。
她对着院内的三人微微点头示意:“从京城来此舟车劳顿,无双便不打扰各位休息了。”
不等对方回答,慕容无双转身便走。银竹说得对,她是平北将军府的小姐,何需惧怕永宁侯府的人。
她们一走,流筝吩咐侍卫关上院门。
“静兰,你不能杀她。”
“为什么?”叶静兰抚摸着枪杆,眼里是毫不掩饰的杀意。
她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杀意,在第二次见到慕容无双的那一刻去而复返。
流筝劝她:“慕容无双的父亲近来与七皇男交往甚密,慕容无双说不定会成为皇子妃,杀了她会引来诸多麻烦。”
“这些都是次要,你什么时候能明白胡乱杀人是不对的。”
叶听晚站在屋檐下幽幽说道,她知道叶静兰天生性格恶劣,凡事不论是非黑白,只论喜恶,可娘亲这样未免太纵着她了。
叶静兰年幼时流筝尚且管得住她,在她慢慢长大以后,流筝也渐渐管不住她。既阻止不了她为非作歹,便只能替她善后,教她如何毁尸灭迹,不落人话柄。
可刚才那人是平北将军府的慕容无双,不是低贱的家虜,也不是路边无家可归的流浪汉,杀她会招来无尽祸患。
寺庙里的佛像大多都是外塑金身,表面上看着光鲜,内里却是一堆豆腐渣子,更别说佛像拿着的武器了。
叶静兰轻轻一握将那“抢”来的枪折成两段。
她把枪头掷向叶听晚,语气发狠:“我做的都是对的。”
叶听晚侧身避开,身旁的土墙被枪头戳出一个大洞,若是落在身上她也不必活了。
她斜睨了眼叶静兰,没好气道:“待分了家,你我再无半分关系!”
叶静兰浑不在意:“那你以后可要小心些,莫往我枪头上撞。”
“……好。”叶听晚声音颤抖。
在叶静兰身上,她深刻理解何为“人之初,性本恶”,她有时都觉得叶静兰不是人,而是只不通人情毫无慈悲心的恶鬼。
她摔门进屋继续看账本,账本上一串串冰冷的数字逐渐温暖了她被叶静兰伤透的心。
“银子好,静兰坏,以后我赚的每一文钱都不给她花,看都不给她看。”叶听晚红着眼眶对着账本自说自话。
院内叶静兰丢掉手里的半截枪然后跑了,徒留流筝一人站在原地叹气。
没有人教她怎么教养孩子,她也不懂该如何处理两个孩子的关系,一直想着能将两个孩子养活,教她们些防身的本事,以后不受人欺负就好。
谁料静兰从小霸道凶狠,这两孩子根本处不成好姐妹,便将两人分开教养。
如今两人关系越来越差,流筝不奢求她们姐妹情深,互相扶持,只盼她们以后形同陌路也好过刀剑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