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意徐徐,眼前氤氲了一层雾气,像是虚无飘渺的太虚幻境。“姑娘,你醒了?”眼前一个身形慢慢清晰,是一个梳着双髻的小丫鬟,手里正端着一碗汤药,还冒着热气。沈青萝目光在屋内扫视,竟还在那个房间,并没有回到现实,那最后一丝幻想也被消灭了。她支撑着坐起身,身体的酸痛提醒着她所遭受的□□,低头间,身上已穿上一件缎面的中衣,连身下的床褥都被换过了。“我睡了多久。”放一开口,声音嘶哑,嗓子像呛了烟,又干又疼。“已睡了三日,这药是调理身子的,姑娘要不要趁热喝了?”小丫鬟将药递到她身前,苦涩的味道钻进鼻翼,沈青萝眉头微皱,还是伸手接过,闭上眼睛灌下去。她必须要好好地活下去,身体康健地活着,只要这样,才能精力去做接下来该做的事。要想从梦中出去,她必定要找到这个故事的完结点。药已见底,沈青萝将药碗递回给小丫鬟,见她还愣着不走,不禁多看了她一眼,小丫鬟忙回道:“奴婢是花妈妈派来伺候姑娘的。”沈青萝诧异,眼下她不再是丞相之女,按理说不过是一烟花女子,又不是众星捧月的花魁,不该有此待遇。“你叫什么名字?”“奴婢小竹。”“小竹。”倒是个有气节的名字,与这烟花之地不太相称,“你出去叫花妈妈,就说我有事找她。”“是。”小竹领命便退了下去。沈青萝掀开被子欲下榻,被一阵痛楚席卷,又缩回榻上,她掀开衣襟,身上的痕迹未退,那人是牟足了力气给她屈辱,从他身上感受到那样浓烈的恨意也不是假的。这梦简直……太不人道了。门吱呀一声,沈青萝重新盖好被子,靠坐在床头,便瞧见花妈妈笑意盈盈地走过来,那笑俨然是她的招牌表情。“我的宝贝姑娘可算是醒了。”花妈妈凑上前来似是要检查她身上的伤痕,被沈青萝躲过去。花妈妈悻悻地收回手,眼神来回在她脸上打量,越看越满意。沈青萝察觉到她态度有所转变,心有好奇,却仍强压下来。“花妈妈坐,我有些疑惑需要你解答。”沈青萝瞧了一眼不远处的方凳,花妈妈了然,将凳子搬过来,在床榻旁坐下,正与她相对。“姑娘有什么话就说,妈妈我一定知无不言。”沈青萝压下眸子,强忍住情绪,想起他强取豪夺时自报姓名,开口问道:“夺我初夜的苏渊是谁?”花妈妈神色微变,随即陪笑道:“是萧将军买了你的初夜,这事暮烟姑娘不是知道吗?”沈青萝抬眸看向花妈妈,“你知道我说的是谁。”“这个……”花妈妈犹豫片刻,想起前两日公子的嘱咐,便不再隐瞒,“那位苏渊苏公子是咱们西楼的幕后老板。”沈青萝眉头微皱,小说中并没有提及他的身份,她虽然猜测过,却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个,既然是这西楼的老板,把她留在西楼这件事,显然与他有关。苏渊的身份设定是花妈妈说出的,并非出自她之手,这样看来,她对这个故事并没有足够的控制权。“他与萧将军是什么关系?”沈青萝不解,萧衍想把她送给苏渊直接从牢里送过去便可,何苦来这西楼走一遭,这样绕圈子究竟是为什么。“这……妈妈我不知。”沈青萝的眼神没从花妈妈的脸上离开过,判断不出她是否在说谎。那个苏渊应是个警惕的人,即便与萧衍有关,也不会暴露太多东西。“你可看见苏渊带着一五岁的男童?”花妈妈思索片刻,瞧着沈青萝的脸,似是想到什么,方才说:“被苏公子带走了。”“苏渊在哪?”沈青萝有几分激动,话刚说出口,便将情绪压了下来,她必须足够沉着,才能和他们斗智斗勇。“公子偶尔晚间会来西楼,具体什么时候来,我也不清楚。”听花妈妈一席话,沈青萝大致明白,这花妈妈多半是苏渊在西楼的一个下属,若想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还要从萧衍或苏渊本人下手。踌躇片刻,沈青萝挪开目光,看向室内香炉里燃着的熏香,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道:“花妈妈准备何时安排我接客?”花妈妈似是没料到沈青萝会有这样的转变,微怔片刻,方才犹豫道:“这个……”一时竟说不出来,这事她说了不算。公子好不容易瞧上一个姑娘,她若是让这姑娘去接客,就是在冒险,眼下弄不清公子是心血来潮还是之后还会召唤,万一安排不当,她这个西楼的妈妈怕是当不下去了。沈青萝将花妈妈的顾虑收紧眼里,这顾虑代表着她在苏渊心中的分量,她在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