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野梦的心突得朝下坠去。失重,一脚踏空。本不该应该出现这种感觉的——为什么会出现呢?不是说好敢做就要敢认吗?早就想好了,可是……他还是害怕了。确实是这样。私底下能接受,不代表明面上可以。本来找她结婚就只是做戏,现在戏还变成了动作片……这……啪嗒。满脑子的想法突然被终结,就像是电线被剪断。在这一瞬间,顾野梦感觉自己被拉入了一个环抱。眼睛被挡住,耳朵也被小心翼翼地捂住。她靠在他有力的胸膛上,眼前是彻头彻尾的黑暗,耳畔只有他的坚定的心跳。“别听,别看。”她听到他的声音平淡,“我来处理。”“……”她什么也看不见也看不见。可所有的力量却在刹那之间还原。所有的理智也在刹那之间回笼。在灭顶的痛苦之后,那个坚强倔强的顾野梦又回来了。哗啦——光裸的后背忽然又温暖了。有光倾斜而下,洒在她身上。来电了。可她仍旧被挡住眼睛。荀轼还是没有松开她。虽然她看不见,但她知道,无数的来宾一定在看着他们,所有的目光都投射在他们身上,他们什么都看得到。而她仍然被他紧紧抱着。而她仍在他的怀抱。大厅里,反而出现了一丝反常的宁静。鸦雀无声,所有人的屏息凝视。“是谁,”她听到荀轼低音淡漠,却掷地有声,话语带刺,“给我们的婚礼献上这么一份‘大礼’?”“……”“且不说这些视频是假的,”荀轼冷淡地扫视了一下全场,声音忽而变大,“就算这些视频是真的——所以呢?”“我一点都不在乎。作者有话说:数据看着烦,一口气发完反击他说:“我一点都不在乎。”灯亮了。荀轼等投影屏被彻底关掉、四周再也没有乱七八糟的画面和声音之后,才松开了顾野梦。四周的人都凝视着荀轼,想看这个刚才才说“我一点都不在乎”的年轻人此刻打算做什么。顾野梦却不想让他们看热闹。她有很多话想说,可荀轼却用眼神示意她暂时安静:“小梦。”他从旁边已经吓傻的司仪处拿过戒指,重新牵起顾野梦的手,将戒指小心翼翼地推进她的无名指:“你可以帮我戴上我的戒指吗?”他温柔地说。“……”顾野梦也拿起戒指,给荀轼戴上。戴上之后,荀轼没有放开她的手,反而与她十指相扣。然后,他保持着这个姿势,偏过头,深深地吻上她的唇。两枚光照下亮闪闪的戒指交叠在一起,再也不分彼此。“我爱你。”数秒后,顾野梦听到他在她耳畔低语,“我没有害怕,我手指发抖是因为愤怒——直到那一刹,我才意识到我是真的爱上你了。”骗子。你不是之前就一直在说爱我吗?然而目前却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目前是共担风雨的时候。“你要是爱我,”顾野梦低低地说,嘴唇从他侧脸擦过,“你就给我一个当众说话的机会。”荀轼笑了。他直起身,一手仍旧牵着顾野梦,另一只手从司仪处要来话筒:“为什么没有掌声祝福我们呢?”他淡淡地说,“你们不是来参加我们的婚礼的吗?现在我们结婚了,如你们所见。”“……”周围开始响起掌声,却有些迟疑,声音有些稀稀拉拉。“只有这么些吗?是否太不给荀某面子了呢?”掌声越发热烈了。“谢谢你们的祝福。”荀轼装作没注意到里面的暗潮涌动,他淡定地往下说,“那么,这个环节就彻底结束了——接下来是什么环节来着?司仪?”他回头看向司仪。司仪整个懵掉:“是……是……”“啊,我想起来了,”荀轼轻轻敲了下头,又把递出去的话筒拿了回来,“算账。”“是算账的时候了。”荀轼面色平静地说出最后一句话,其间的冷酷却令所有人都心中不禁一惊。在商界,谁不知道,荀轼是一个定时炸弹一般的人物?他看上去总是和善,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他的样子先天就让人信任他,可他会做什么也是常人无法想象的——这人是真敢掀桌子的。就像这次婚礼。荀轼早就不名一文,在上一次的大败中输个精光;可他转瞬就找到了巨额投资,一夜之间,又杀回了上层博弈圈,而且绕开了国内,直接去跟俄罗斯那边的资本谈,让原本打算封杀他的国内资本自讨了个没趣。就在那些真打算联手封杀他的大佬打算跟他战个痛快的时候,他又来邀请你参加他的婚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