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嘉余踢掉拖鞋爬上床,蹭到程砚身边坐下。程砚在平板上滑了滑,问,“看电影?”程嘉余点点头。“想看什么。”“这个……这个吧。”程嘉余看似认真选了一个,实际根本不在乎看什么电影,只要程砚坐在他身边,要他发一天的呆都可以。他私心谨慎贴着程砚的手臂,忍不住靠上去,鼻间闻到哥哥身上熟悉安定的男性气息,心跳再次开始加快。低冷磁性的声音响起,“要抱着你吗?”程嘉余浑身如过电般紧绷一瞬,他抬起头,撞进哥哥深黑平静的眼睛,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开口,“……要。”程砚分开长腿,程嘉余有些笨拙地挪到他的身前,抱着小海豚靠近程砚的怀里。程砚自然地曲起双腿,手臂环住他,低头看平板时,温热的呼吸落在程嘉余的耳畔。程嘉余不敢动,也不敢抬头,他面热得厉害,更令他羞耻的是腿间又隐隐有发软湿润的感觉。程嘉余害怕哥哥发现自己的不正常,又极度贪恋哥哥的怀抱,矛盾折磨得他又难过又快乐,几乎涌起想哭的冲动。程砚从前也常常这样抱着程嘉余一起看电视或者看书。程砚虽然性子冷,对程嘉余却十分宠爱。只是自从有了周杨以后,兄弟俩的亲昵程度就不可避免地淡了下去,程砚要陪自己的男朋友,分在程嘉余身上的注意力便少了许多。程砚抱着程嘉余靠在床上看电影,看到弟弟依赖地窝在他的怀里,到哪都要抱着他送的小海豚,神色有些松动。他拉过被子盖在程嘉余的腿上,开口,“怎么把裙子换了?”程嘉余的身体一僵,“……不想穿了。”“你想穿什么就穿什么,都好看。”程嘉余的声音闷闷的,“不要说了……就是不想穿了。”程砚顿了一下,问,“学校里有人说你不好吗?”“没有。”程砚捧住程嘉余的下巴抬起来,要他看着自己,“如果有人欺负你,告诉哥哥。”程嘉余的眼睛轻轻一眨,闪过慌乱的神色。他忙低下头,避免让哥哥看到自己发红的脸,“没人欺负我。”他不愿意说,程砚就不再多问。程嘉余默默缩在程砚怀里,壮着胆子又往他哥胸口前挤了挤,程砚低低说了声“别乱动”,却还是一手环住他,抱得更紧了点。程嘉余抓着程砚的手指,心想太阳不要再升起了,让他就这样永远被哥哥抱着吧。他的哥哥不是别人的,不会看向其他任何人,不会离开他,只是他一个人的东西。早晨,一辆大巴停在小区门口。程嘉余穿着一身漂亮合身的夏日校服,条纹翻领衬衫,格子领带,笔直熨帖的驼色短裤正好遮到膝盖,脚上一双同样驼色的小皮鞋,简单干净的白袜。背后背一个黑色皮包,站在路边阳光下的样子看上去安静乖巧。“我去上学了。”程嘉余微微弯腰,对路旁一辆黑车里的人说。车里坐的是程砚。他伸手理了理程嘉余的领带,“去吧。今天放学后我来接你。”程嘉余的脸上露出明显的高兴情绪,一双眼睛都亮了,“你有空吗?”“嗯。”程嘉余点点头,脸颊微红,“那我等你。”两人道过别,程嘉余转身上了大巴。大巴是学校负责接送学生的校车,不同路线安排不同车次,车上还会为学生准备三明治和沙拉等早餐,是一般学校很难拥有的待遇。程嘉余读的是市里一所相当有名气的私立中学,有时也会被安上“贵族高中”的称号。原本程嘉余不会进这样的学校读书,他的家庭算不上非常富裕,程嘉余自己也不争气,从小到大学习成绩都不好,半点不像他亲哥。但自从程嘉余初中时被学校同学欺负的事情传到程砚的耳朵里后,他的高中择校问题就彻底落到了程砚的手里。程嘉余自己没觉得有什么,不过是上初中的时候碰到几个小混混拿他的双性性别找他的麻烦而已,程嘉余不是那种被欺负了就只知道哭的人,到后来基本上算两败俱伤,谁也没落着好。但他哥听说这件事以后似乎非常生气。那会儿程砚早就去了省会读书工作,程嘉余很少见到他的面,后来还是听爸爸妈妈说那几个小混混被送进了看守所,还赔了一大笔钱。之后程嘉余初中一毕业就被程砚接到省会,送进这个私立中学读书。程嘉余对此完全没有意见,甚至心里一度雀跃得不能自已。初中时他天天想程砚想得近乎焦虑,偏偏程砚总是很忙,回家的次数很少。程嘉余甚至因为过度焦虑而产生强烈的厌学情绪,这种症状一直持续到程砚把他接到自己身边同住,程嘉余才渐渐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