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可能。”
程岁杪原本不想打断他的话,即使那些话听起来非常荒谬,但还是没忍住开口打断了。
“我可能要说句让你不中听的话,是我主动找上他的,我听说他脾气好,对待下人温和,而且……身患恶疾,我……是听闻了你弟弟的事,所以才产生了那样的念头。”
林澍的表情没有一丝一毫的改变,程岁杪有些慌乱地移开眼睛。
“依你所说,难不成陆岌能控制我的行为和思想吗?他想让我做什么我就会乖乖听命于他?你别忘了,那时候我跟他还从来没有见过面呢。”
林澍很镇定:“你是从谁哪里听说的?我弟弟的事,是谁启发了你?”
“什么?”
“你那时候身不由己,在里花楼受苦,又怎么会有机会知道我弟弟的事,你到芸城不久,恐怕连陆府的门往哪个方向开都不清楚,怎么会知道陆岌的品性高洁,会对你好?一定会救你?”
程岁杪一愣,他下意识反驳:“我根本不确定他一定会救我,我只是拼死一搏——”
看到林澍镇定自若的样子,程岁杪的声音戛然消失。
他其实记不太清了,在里花楼的那段日子用生不如死来形容一点不为过。
进了陆府过上了安逸的日子以后,他的潜意识里好像强迫记忆把那段时间的事情全都弱化了。
林澍的前一个问题,程岁杪仔细回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
“是……柳芜姐。”
林澍不做声,让程岁杪自己去悟。
程岁杪牵起嘴角笑了起来,“你不会想要告诉我,柳芜姐也是陆岌的人吧?这一切都是他的引导?是他让我豁出命去寻求他的庇护?”
“是。”
林澍点头道:“隋雾离开芸城前就已经查到了一些苗头,把相关证据留给了我,他走得急,让我继续调查,并且要保护你的安全。”
程岁杪心跳如雷,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表情面对这些事情,努力吞咽口水缓解紧张的情绪。
“我已经几乎确认,柳芜是陆岌的人,她接近你,是另有所图,看起来是在帮你,其实是陆岌授意。”
“你骗我。”
程岁杪的声音已经变得很低的,他像是被人突然抽走了浑身的力气,不知道该怎样梗着脖子和林澍辩驳。
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做无谓的挣扎。
“就算你……就算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陆岌……陆岌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我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罢了,他身体不好,久居安苑,每日无所事事,他费尽心思做了这么多,图什么?这没有道理,这简直……没有任何道理。”
“更深处的东西我不能告诉你,这是为你好,你只需要知道这些就足够了。”
程岁杪的手一直在抖,他甚至做不到稳稳拿起一个小小的茶杯。
林澍帮他倒了杯茶:“隋雾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我犹豫过。上一次见到你跟陆岌游船,就已经看出了你们两个的关系非同一般,可是如果这些事情都不说给你听,你会一直被蒙在鼓里,陆岌非良善之辈,谁知道他以后会想利用你做什么。”
“以后?”
程岁杪抬头,眼睛通红:“若真如你所说,他找上我,将我带在身边,无非是想用来牵制隋雾,隋雾现在不在芸城,我现在对陆岌来说,只是个没有用的人罢了。”
“隋雾回京了,你大哥他们应该也在京城。”
程岁杪诧异抬眼:“京城?!他们为什么会去京城?”
林澍轻轻摇头:“我跟他们遇到的时候,还不知道你们之间有这样的联系,我只是偶尔听他讲到过,似乎……他们以为你在京城,所以是去找你的。”
程岁杪脑子里乱成了一摊浆糊,理不出任何头绪来:“大哥他……他怎么会以为我去京城了?再怎么说,他都应该要来芸城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