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事发突然,我也不确定自己记忆中的一切都对不对,要不然……让木团木圆来告诉你们?”
李肆渠和杜韫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
程岁杪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在顾忌什么,但想到李肆渠刚才让秦婧北把陆岌的父亲找来,程岁杪的一颗心还是往下沉了沉。
“很严重,是不是?”
程岁杪清楚自己不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但也绝对不是个什么都不计较的大善人。
他跟陆岌不一样,他的目标明确,那就是要活下去,利用一切能利用的好好活下去。
从被卖到里花楼之后他就已经明白,在这世上,想要什么,只能靠自己。
但是在这一刻,程岁杪反思起自己做的某些事情来。
程岁杪想,若是当时他没有听从柳芜的提议,主动接近陆岌,如今的一切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了?
杜韫看到他的表情,开口安慰道:“不要多想,没有那么严重,让人去请陆老爷,也只是以防万一。”
“以防……万一。”
程岁杪低声重复,见李肆渠并没有否认杜韫的这番话,稍稍放心了些。
他下意识去看陆岌,陆岌还是那样静静地闭着眼睛,这让程岁杪非常不安。
“放心吧。”
杜韫拍了拍程岁杪的肩膀安慰他。
这让程岁杪想起来,刚才他们说要给陆岌施针来着,现在怎么没动作了?
程岁杪疑惑地看着那师徒二人,只见他们两个偶尔对视,但谁也不说话,根本没有要帮陆岌施针的打算。
有问题。但很明显他们并不打算告诉自己。
程岁杪一开始还放心了些,但是下一刻又情不自禁担忧起来。
先不说杜韫,李肆渠确实是陆岌亲自请回来的大夫,按理说陆岌对他一定是信任的,李肆渠应该不会伤害陆岌。
可现在这个时候,究竟是谁给陆岌下了毒尚且还不可知,李肆渠师徒真的是可以相信的人吗?
程岁杪放缓呼吸,唯恐自己的表情被他们两个看穿。
陆岌昏迷不醒,很有可能已经命悬一线,而他们无动于衷,现在若是想让陆岌死去,只需要什么都不做,静静等待就好。
程岁杪安静地看着陆岌,装作担心的样子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陆岌的手终于比之前暖和了。
程岁杪又伸手去摸他的额头,好像没有发烧。
他恨自己不是大夫,对医术一窍不通,在这个紧要关头根本分辨不出来陆岌的情况是好是坏。
要不然无视吧……
陆岌若是这个时候死了,一定会有人得偿所愿的,而在这之后的一切都跟他无关了。
没有人会知道有人曾对陆岌下毒的事他也是知情人,这个时候他还有机会全身而退……
毕竟以他的身份,哪怕想为陆岌做些什么也做不到,就像现在,就连质疑大夫的话这么简单的事情,他也会因为担心牵一发而动全身连累到自己,所以不敢开口。
程岁杪心里有截然不同的两个声音在同一时间大吵大闹,表面不动声色,伸手摸了下陆岌的脸。
你对我的恩情,要不然我下辈子再还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