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是一位老者,捧着一个灵位牌走了出来。
“你你是何人?”聂怀桑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了几步,“什么时候在这儿的?”
老者看了一眼他们,反问道:“我一直都在这里,该是我问,你们是何人啊?”
魏无羡反应最快,长眸一转,“老丈,我们路过此地,想要去清河找亲戚,所以想在这里借宿一晚。”
他这番说辞恳切,去清河委实得路过大梵山,而如今天色已晚,的确需要找个地方休息一晚。
可这老者只让他们早点离去,却又因魏无羡的随口一问,告知了他们关于天女像的事。
“这舞天女,原是一块天生地灵的奇石,不知怎么地竟慢慢修成了天女的模样,一直受这里的人供奉,可谁想二十年前,这舞天女竟然开始作祟,摄取他人灵识,虽然被一位大家主镇压了下去,可死的人太多,这里也越来越荒废了。”
听了这话,蓝熹微看向老者怀中灵位牌,心念闪动,柔声开口:“老丈,大家主是姓温吗?”
这位老者捧着的灵位牌,虽被他衣袖拦了大半,但依稀能瞧见上头刻着的“温”字。
天女祠摄灵大家主岐山温氏
“老了,脑子记不得了。”老者擦了擦怀中灵位牌,抬头看了蓝熹微一眼,又看向魏无羡,“公子不是要借宿吗?那就在这里睡吧。”
“也许就什么都明白了。”说完这句令人心里有些发毛的话,老者就兀自离开了。
聂怀桑拿扇子敲了敲魏无羡的肩膀,神色微惧:“魏兄,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放心,”魏无羡倒是不以为然,正欲吹嘘一番,目光不经意瞥到盯着天女像出神的人儿,唇角一弯,“有蓝三小姐在,怕什么?这舞天女摄灵,我和蓝湛负责镇压,她肯定不会对你见死不救的。”
毫无征兆被提及,蓝熹微尚未说什么,门口突然传来脚步声。
婆婆抱着一捆柴火走了进来,扔在了地上,脸上的畏意散了不少,“晚上冷,烧火。”
这是什么意思?
“有火就不怕了!”聂怀桑大喜,也顾不得揣测婆婆用意,连忙道谢,“谢谢婆婆。”
婆婆深深地看了他们一眼,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走,留下若有所思地三人面面相觑。
山洞里的夜风又轻又凉,吹过地上的残枝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偶尔还有柴火燃烧的噼里啪啦声,除此之外,再无他声。
柴火这一侧,是魏无羡与聂怀桑靠着一块山石浅寐,而另一侧,是蓝熹微与蓝忘机在打坐,闭目养神。
“累吗?”蓝忘机蓦地睁开了眼,声音低低的,若不是隔得近,根本听不清楚。
眼皮一掀,蓝熹微望向他,摇了摇头,温声道:“不累。二哥,这一路上,我感觉像是在修习新的功课,什么都很新鲜,什么都很有趣。”
话语里暗藏的雀跃、兴奋,蓝忘机听得真切,他定定地看着蓝熹微,没有说话。
红尘滚滚,对于蓝熹微来说太过于陌生。这一路上为她解疑的,是魏无羡,甚至她后来但凡有不知晓的事物,下意识问的人,也是魏无羡。
也许她自己没留意到,她望向魏无羡的星眸中,盛满了滢滢光亮,既温柔也蕴着凌凌水色,与看旁人的眼神是不一样的。
她对魏无羡,彻底没了警戒与防备。
又或者说,魏无羡于她,是特殊的、独一无二的人。
蓝熹微从不对他这个二哥有所隐瞒,他一时不知该担忧还是该欢喜。
“二哥,你不用把我想的那么脆弱,其实我真的有在好好长大的。”蓝熹微撑着脸,歪头望着蓝忘机,难得有几分小时候的娇憨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