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牧明显不自在,眼睛看左看上看前看下,就是不看右边的她。
梁夏叹息一声,准备不再难为沈君牧,也不再难为自己。
她打算结束尬聊。
“沈将军呢。”梁夏问的是不远处的李钱。
但沈君牧没看这边,以为她在跟自己说话,脱口而出,“被梁佩请去了,说有要事相商。”
梁佩一个宗室,这时候把沈琼花请走了能有什么要事商量?左右不过是打算双方携手合作,共同为难她这个太女。
“这事你就这么告诉我了?”梁夏看沈君牧,眨了下眼睛。
沈君牧一愣,“不能说吗?”
他拧眉,像是觉得复杂麻烦,小声嘟囔一句,声音委屈,“是你先问的。”
她问了,他就答了。
梁夏看他,越发觉得他像根冬竹,宁折不弯。
哪怕浑身浴血单膝点地的时候,腰背都是挺起来的。
“沈将军。”
沈琼花回来了,李钱眼神极其好使,离老远就高喊了一声。
沈琼花吓一跳,狐疑地盯着李钱看。
梁夏收到信号默默挪了两步,跟沈君牧拉开距离,假装没跟他说话。
“君后,太女。”沈琼花拱手,“臣可否跟君后单独说两句?”
她要出宫回府,肯定想跟留在宫里的儿子交代些事情。
“好。”
沈琼花带着沈君牧朝廊下远处走,昏黄的宫灯披在两人身上,像极了破城那日的晚霞。
沈琼花已然战死,跟她几乎没有任何交集的沈君牧,一人一枪站在她宫殿门口,以一己之力面对百名敌军,声音清冷如冰:
“进此门者,杀。”
他给她争取时间,让她走。
黄昏余光披在他银白锦衣上,像极了今夜宫灯映在他穿着丧服的肩上。
单薄,清瘦。
梁夏微微收紧手指,突然喊了句,“沈将军。”
沈家母子停下,齐齐回头看她,连扭身的动作都一样。
梁夏双手捂耳,“别走太远,就在那儿悄悄说吧,我不偷听。”
她看向李钱,“我们出宫一趟。”
沈琼花显然不太信任梁夏,等她走了,才跟儿子说话,眼睛余光始终看着梁夏的身影。
梁夏一回头,母子两人就双双双手背在身后,假装什么都没说。梁夏一把脸扭过去,母子俩就头对头小声说话。
梁夏,“……”
“娘,梁佩找你有什么事吗?”光线不好,导致沈琼花没看见儿子脸上闪过一抹心虚。
沈琼花纠正,“怎么能叫梁佩呢,没大没小,人家多大你多大,你得叫佩老。”
沈琼花道:“梁佩找我啊,主要是——”
沈君牧看沈琼花,“……”人家多大你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