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想起那晚无能为力的感觉,叹气,闭口不言。
见白术说着说着沮丧起来,易安拍拍他的肩膀:“此事慢慢来,兴许这一路能找些线索呢。”
白术胡乱点了头,显然没有当真。忽然他“啊”了一声,易安连忙问:“怎么了?”
“我的木头小人带了么?快雕好了,就放在妖怪客栈的床头。”
“……抱歉,我可以回头去取……”
白术摇头:“算了,我再雕一个好了。”
易安赶紧弄来一个同样大小的木头。
白术拿在手中左看右看,喃喃自语:“倒像个人的样子……”说着他抬头看易安,比划比划道:“哈,干脆就照你的样子雕吧。”
易安一顿,心里痒了下,又小心翼翼作出不在意的模样点头:“依你。”
见白术当真掏了把刀雕了起来,他才轻轻舒了口气,嘴角绽出一个微笑。
銮铃轻响,马车越走越远,渐渐看不见了。
欢宴(一)
“可是易先生?”
一声压抑的,小心翼翼的,包含喜悦与紧张的招呼。
易安内心将发问的人大卸八块之后,带着十分儒雅亲切的笑容抬头,语调温和轻柔:“正是在下,敢问祝公子可有事?”
“不愧是先生!”那人见易安认出他,一脸惊讶,继而激动地浑身颤抖:“在下正是洛阳祝家之人,家父……”
那边祝公子说个不停,这厢白术暗自翻了个白眼,狠狠夹了一大筷子芙蓉蛋塞进口中,恶狠狠嚼了起来。那架势,似乎他吃的不是洛阳最有名的馆子——生风楼的佳肴,而是仇人血肉一般。
不能怪他扭曲,任谁长途跋涉初入洛阳,叫了一桌美食,还没吃几口就被三番五次打断,心情恐怕比白术阳光不到哪儿去。
这都第七个了,有完没完啊!
难为易安还这么和气,如果换了自己,非得悄悄用珍藏的药粉好好招待一番,让他们永生难忘不可。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白术为了自己衣食着落,面上还是尽力忍着,不能砸了自己招牌。
白术狠狠吃了一口酿豆腐。
祝公子依旧在喋喋不休。
白术奋力拆了一只鸡腿。
易安眼角瞟到他的小动作,心里暗暗好笑,口中却一板一眼应付着祝公子。他看似极好亲近,但若仔细一想,就能发现易安说话滴水不漏,既把这祝公子哄得舒舒服服,又对他去祝府做客的提议没有丝毫回应。
祝公子显然不是个聪明的,还以为自己跟易安相谈甚欢,一时间眉飞色舞,颇有些飘飘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