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多少松了口气。少了咄咄逼人的审讯人员,她终于有时间开始思考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努力从刚才的审讯中提取有用的信息以及分析自己该怎么自救。
路远征就是这时候来的。
他推开门,背对走廊上明亮的光线,像个逆光而来的英雄。
许问扬起头,看清路远征的瞬间,她隐忍许久的眼泪哗就流了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心就落到了实处,满心慌乱也消失不见。
像个被欺负后见到家长的孩子,只剩委屈和被保护的安心。
许问想站起来,却发现腿软到动不了。
路远征停在许问面前,大掌伸开在她头顶揉了揉,就像他平时对冬生那样,柔声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许问摇摇头,张开胳膊抱住路远征,头埋在他腰间,呜呜地哭了出来。
路远征僵了下,抬起手在许问背上轻轻拍打,安抚她:“别怕!我来了。”
许问到底不是那种遇事只会哭的小姑娘,只发泄了一小会儿就平静了下来,松开圈住路远征腰的手,擦了擦眼泪,带着浓重的鼻音问他:“你怎么来了?”
“二哥通知的我。我有个转业的战友正好在这个队,就讨了个人情来看看你。他们已经跟我说了前因后果。相信我,你会没事的。”
审讯室的门板被敲响。
许问跟路远征同时回头。
许问刚才见过的四个口袋,站在门口,轻咳一声,:“那个……这是审讯室,你们注意点影响。另外,也想跟你们说先别高兴太早。”
路远征指着四个口袋对许问道:“他就是我老战友老何,也是这里的队长。”
这年头所有制服,包括军装,都没肩衔,靠衣服口袋区别干部和下属。
上衣有四个口袋的都是干部,两个口袋的都没官职。
许问点点头,打招呼:“何队长好。”
“嫂子好!”何队长走进来,在审讯员的位置坐下,抬头看着路远征道:“征子,你提供的证据我们刚看过了。确实省了我们不少事,也能坐实温一鸣的罪名,但是想要洗清嫂子的嫌疑,还差一点,所以你现在还不能带嫂子走。这是规矩,你别让我为难。”
许问虽然很纳闷和队长年纪明明比路远征看起来大不少,为什么要叫自己嫂子?而且他们还没结婚。但,何队长神色认真不是调侃,又说起了正事,她不好纠结这点小事。
最起码跟投机倒把的罪名比起来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路远征也没注意这点小事,或者说压根就没觉得这是事,皱眉问和队长:“还差什么?”
“你才来可能还不知道,温一鸣指控嫂子才是主谋。并且作为污点证人指正了嫂子。赃款也确实在嫂子的宿舍找到了,其中两张大额存款也确实写的是嫂子的名字。温一鸣跟嫂子……”何队长看了许问一眼,“见面都有人证,包括这次给嫂子送藏有赃款的笔记。”
这话若作为朋友,何队长说什么都不会说,有点像挑拨离间。但他也是执法人员,得秉公办事。再不好听的话,只要是实话就得说。
“唯一对不上的,也就是温一鸣说嫂子收到钱后跟你退婚了。”何队长补充。
许问脸色一白,又羞又囧,看向路远征下意识解释:“我根本不知道笔记本跟书里有钱。”所以不是因为这个想退婚。
路远征点点头,“我知道。”
这事确实有点刺手。
温一鸣给许问送笔记时就站在宿舍旁的大路上,很多人都看见了。
许问却难证明自己不知道里面有钱有存折。
说不清楚这些,还是无法从温一鸣这事里摘出去。
不大的审讯室里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