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孔苕荣所知,相府至少有五个库房,最大的那间库房的钥匙在父亲手中,其余便分别在母亲、林姨娘和张管家手中。
父亲只说让她去库房选谢礼,却没给她钥匙,必定是让她去找张管家。
不用特意去找,张管家早就在屋外候着,等着从昏迷中转醒的家主的吩咐。
“张叔。”孔苕荣唤道。
张管家,本名张长,是曾经孔府的老管家的儿子,可以说是陪伴着孔相长大,又看着几位少爷小姐长大的,在相府备受尊重。
“大小姐,可是相爷有什么吩咐?”张管家迎上前,问道。
孔苕荣点头,将孔相交代的事情转述,“阿爹得知茯苓姑娘救人之举,便让我去库房寻几件谢礼,送去裴府。”
“老奴知道了。”说着,张管家从怀中掏出了单独存放的库房钥匙,递给孔苕荣,“这是我所暂理的库房的钥匙,大小姐且先拿去用。”
“多谢张叔。”孔苕荣接过钥匙,向张管家微微颔首,带着一直候在旁边的桃果离开。
往外走了两步,孔苕荣忽地想起什么,转身问道:“张叔,阿爹中毒之事,可有眉目了?”
张管家点头,又缓缓摇头,“事发之后,我马上盘问了所有经手过宴席酒水的人,很快便找到了下药之人,只是……”
“发生了什么?”孔苕荣面上疑惑,但她知道一些“先知”,心里多少有底。
张管家面露难色,欲言又止,他在内心纠结了一番,还是说了出来:“下药之人……是二小姐。”
“什么!竟是小妹?”孔苕荣作出惊讶的表情,还恰到好处地伸出手,掩住微张的嘴巴。
前世父亲中毒昏迷、母亲还在山上未归家,府中本应暂由林姨娘主事,但经过张管家的一番调查,种种证据都指向琴院的人,这主家的差事便落到了已经及笄的孔苕荣身上。
当她得知是孔玉茗下的毒时,硬是去琴院大闹了一番,若非林姨娘拦着,手上的竹棍便挥到了孔玉茗的背上。
可她到底是自己的小妹,最后这竹棍还是没能落下。
她质问孔玉茗,问她为何要置父亲于死地。
可孔玉茗从始至终都是一言不发,那时孔苕荣气急了,便下令将她禁足在琴院。
张管家叹了口气,接着说道:“是二小姐亲口承认的,她还叫我按家法处置,但此事关重大,我想着还是等老爷醒了,再行处理。”
“小妹年纪尚小,许是无心之举,她怎么也不可能顽劣到弑父的地步。”孔苕荣蹙眉,“劳烦张叔去盘问一下玉茗身边的人,揪出来是谁带坏了她。”
张管家点头,“大小姐说的是,老奴会再去盘查一番。”
孔苕荣的话并非空穴来风,那时她没有经验,得知孔玉茗自己认了罪,便没有再追查下去,等到一个月后,她才发现琴院里的一个小杂役不见了。
小杂役是一年前从人伢子那买来的,一开始在外院干活,因为勤快老实,三个月前被安排到了琴院。
盘查下来,她发现小杂役失踪的时间,正是在父亲中毒那几天。
所以,孔玉茗是主动替那个失踪的杂役顶罪了。
但再想去找那个杂役便是大海捞针,寻不到了。
希望在她的暗示下,张管家能锁定小杂役,早点将他找到,揪出真正的幕后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