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尾胖鸡
秦游对之前被时穆锁在房间里的事情耿耿于怀,这一次他无论如何也不可能重蹈覆辙。
他虽然对”楼主夫人“这个称呼早就免疫了,但绝无可能真的跟娇妻似的跟时穆软磨硬泡,或者一哭二闹三上吊。然而放狠话又无济于事,若把时穆逼急了,直接把他关起来,简直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接下来的时间里,秦游佯装无所事事,实则对时穆寸步不离。他始终将时穆控制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生怕对方一个不注意就溜去祭神大典了。
与此同时,他又使出浑身解数,将时穆身上摸了个遍,又把房间里能藏东西的地方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他从千年前带来的火种。
仆从端来的茶水和点心,也被秦游拒之门外。他面沉如水地隔着一张木桌看着对面时穆的背影,简直恨得牙痒痒。
想下迷药?休想。
时穆取下墙上的笛子要吹,秦游捂住耳朵。
想吹安眠曲?没门。
这副样子简直让时穆哭笑不得。他只好放下笛子,朝秦游凑过来。
秦游方才那些类似□□的招数让时穆简直受宠若惊,可没等好好享受,秦游早意识到这样不达不成目的,反而自己吃了亏,便不再主动了。
时穆自己凑上去,却是触了秦游的霉头。他泄愤似的一只手往人胸口一推,时穆便柔弱无骨地倒在榻上。他跨坐上去,想照着那张脸来两拳,又觉得是在浪费力气。
刚一转身,又被从后面抱住了腰,被迫向后仰去。
时穆索求无度,秦游却不惯着。他挣开,把头埋进被褥里,恨恨想道:
干脆撒手别管了!让他去做那个鸟神,爷直接跑路!
其实秦游没有意识到自己也有一定的强迫症。
他和时穆的偏执有一定的区别。越是为了一件事情付出许多,就越是难以舍弃。
他辛辛苦苦地在这个世界待了这么久,难道就只能打出这么一个破结局?
转念又想到一切还未发生时,时穆一身麻袋校服,就像一棵青葱的小树苗。不知为何秦游便觉得可惜。大好的年纪,就应该在外面自由自在地挥霍青春,而不是孤独地守着这方寸之地,等一个永远不会来的人。
越是接近祭神大典开始的时间,秦游越是焦躁,心里好像有蚂蚁在爬。
突然,肩上一沉,时穆靠着他睡着了。
这副场景实属罕见。根据秦游的观察,也不知是由于患得患失,还是原本就是精神层面的狂躁和焦虑,时穆的睡眠极浅,就如同在陌生环境随时保持警惕的动物。何况做了这么多年的妖怪,睡眠对于他而言早已经可有可无。
秦游推了推对方的肩膀,见他没有醒过来的迹象。他仍是一副瘦削的病容,呼吸平缓,睫毛低垂着,遮掩住小半眼下的青黑,一动也不动。
看起来倒是无害极了。
为了防止装睡,秦游又耐着性子等了好一会儿。见时穆像是真的陷入了沉眠,才小心翼翼地将他的头挪到枕头上。
谁知秦游刚踏出卧房,便听见门口传来了敲门声。
那敲门声很轻,且很平缓,秦游一个激灵,第一下还以为是错觉,听见第二下,才回头去看床上的时穆。
时穆半个身子隐在床帐后,露出一张苍白的脸,双眼紧闭,像是没被惊扰。
于是秦游只犹豫了两秒,便蹑手蹑脚地走出去开了门。
门外的人显露出身形,一身长袍,俨然是千年后的静檀。
这个静檀的身形比千年前瘦弱一圈,面容寡淡,颧骨微凸,不施粉黛,一头长发整齐地梳在脑后,露出饱满的额头和美人尖。
他的外貌和穿着始终是雌雄莫辨的,只是由于现在的身形和仆役间的称呼,曾让秦游一度对他是女性的事实坚信不疑。
可是怎么这么巧?时穆刚睡着,静檀就来了?
秦游刚心生怀疑,就听静檀轻声开口,语气不容置疑:
“快跟我走,时间来不及了。”
他根本没给秦游思考和斟酌的余地,转身便走。而秦游又恰巧处于对眼前局面无计可施的境地,他回头看了一眼,时穆在卧房里没出来,也没发出任何动静,于是他也抬脚跟了上去。
秦游望着静檀比自己矮小许多的背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对方被觅罗斩首的模样,还有他与觅罗之间那一层不为人知的关系。也不知静檀是如何从千年前活下来,由当时无所不知的神巫成了通天楼的静檀嬷嬷。
等等。
秦游想到这里,隐约察觉到一丝不对劲。